已經沉不住氣,他剛想轉身去問問别人,一道瘦弱的身影就出現在鐵門口。
襯衫已經褶皺的不成樣子,沈令姒走的并不快,腳步有些虛浮。
看見徐舟野的時候,她停在了原地,視線望過來。
兩人目光交彙。
她忽然沖他微微一笑,眼中含着淚光。
其中包含着情緒太多,這一刻,她隻覺得幸運。
從來沒有一瞬這麼渴求過一個擁抱。
頭頂上的的燈泡電流不穩,閃了又閃,大廳内的寥寥無幾的兩位警察各自坐在椅子上抖着腿看着手機。
視線中的物品在閃爍的燈光下開始發灰,沈令姒邁開腳步走向徐舟野。
徐舟野比她快兩步,大步往前一把将她摟在懷中。
兩人的衣衫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
男人蠻橫的力道像是還把她揉進懷中,但她沒有覺得窒息,反而緊緊回抱住。
感受着他的存在。
“沒事了,沒事了。”徐舟野察覺到她的反常,溫柔地安慰着她。
“嗯。”沈令姒将頭埋在他的胸膛中,鼻腔内哼出軟柔的一聲。
徐舟野俯身嗅了一口她發間 ,輕拍着她的後背。
“我帶你離開這裡。”
車上的氣味是熟悉的海洋香調,沈令姒卸下防備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姒姒,吃點東西吧。”徐舟野單手把着方向盤,空出手來感受了一下她額頭的溫度。
沈令姒嘤咛一聲,搖了搖頭。
“不想吃,沒胃口。”
見她狀态低迷,徐舟野也沒再勸。
“那你休息會,馬上就到酒店了。”
“成朋義的家屬到了嗎?”
“嗯,他們不同意屍檢。”
“為什麼?”沈令姒驟然睜開眼,“王志遠呢?”
“還在配合調查。”
“他怎麼說?”沈令姒雖然身體疲憊,腦子還算清醒。
“他說你的協會組織不具備科學條件,就私自組織下海拍攝,還說成朋義是因為腿部舊傷複發而溺水的。”
沈令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混蛋!”她怒氣直沖天靈蓋,捶了一拳車窗。“這和栽贓陷害有什麼區别,這群王八蛋。”
“姒姒,對方的目的不是沖着黑水攝影協來的。”
沈令姒冷哼一聲,“我當然知道,搞壞我的名聲連帶着沈家和徐家的名譽比讓協會倒閉更加誘人。”
七十秒的紅燈,徐舟野停下車,側眼看了一下女人消瘦的下颚線。
突然低聲出口:“對不起,姒姒。”
沈令姒扭頭,看着熬的眼睛通紅的男人,胡茬已經微微冒出,形象全無。
“如果沒有我,你可能就不會遭這一趟罪。”
她一時沒出聲,隻是靜靜地看着他的側臉。
兩隻手溫涼的手交握在一起,在四季如夏的的季節中一同取暖。
“如果沒有你,我可能是另一個沈令姒,可能是沒心沒肺,可能被父親捉去公司幫忙,又可能會嫁給另一個男人,但我遇到了你,我很滿意現在的自己。”
“所以你不必有壓力,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也會因為沈家的一些利益糾紛而給你帶來困擾。”
沈令姒認真地說着,挂上了一抹真摯的笑容,眼角也含着淡然的笑,沒有半分玩笑話。
“那我可要時刻準備着,接受組織的考驗。”男人扯起嘴角,眉梢上挑,神情放松,但沈令姒卻聽出了他話語中的鄭重。
“你能不能要點臉。”沈令姒給了他一下子,随後半個身子放松靠在座椅上。
車子平穩地疾馳在道路上,街道兩旁是橘色的大燈,敞亮、靜谧。
跟北城的有些不一樣,或許是這裡的車輛車速較緩,又或許是兩旁的樹木品種不同,橘色的光芒仿佛是一位智者,靜靜地觀摩着。
“那這件事該怎麼解決?”沈令姒呢喃着,聲音漸漸低沉,腦袋倚在座椅和窗戶之間的夾縫中。
下一秒,綿長細膩的呼吸聲已經傳來。
徐舟野無奈地歎了口氣,伸手替她将散亂的頭發绾在耳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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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的喧嚣和鬧劇都在深夜淡于平靜。
月光透過白紗的窗簾滾到床上,給相擁而眠的兩道身影裹上一層柔和的光芒。
淩晨五點,徐舟野睜開了雙眼,僅睡了四個小時,身旁的女人還在熟睡,睡夢中的她眉頭還皺着。
他給她掖了一角被子,輕手輕腳地起床洗漱,随意穿了一件墨綠色外套,蹑手蹑腳出了門。
男人穿過酒店的草坪和長廊,晨露滑下,步伐沉穩有力,走向未知。
黑色奧迪早已在門口等候許久,徐舟野拉開後座車門輕巧坐進去。
“查孟,我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老闆放心,都已經辦妥當。”
“好,那我們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