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聯考的看卷速度十分快。
23号考完試,25号出成績。
課間,趙言心拿着成績單倚着講桌,痛心疾首:“我周末被抓去沒日沒夜判了整整兩天的試卷,結果拿到你們的成績之後兩眼一黑,這次考試确實有難度,但是我們班上680分的居然隻有五個。”
許妄很樂觀:“哇,七分之一呢。”
趙言心眼神殺過去,“但你是七分之六呢。”
許妄閉嘴裝死。
趙言心說:“下午發成績條,現在我先念一下前五名。”
“第一名,溫知新,總分700,全省第一。
“第二名,舒格,總分695,全省第三。
“第三名,祁昂,總分692,全省第四。
“第四名,錢高怡,總分684,全省第七。
“第五名,姜寐,總分680,全省第十。”
溫知新和姜寐在空中對上視線,極其默契地向對方發射了一個大拇指。
她低着頭,笑容很大很明媚,壓低的聲音擋不住她的自信,和祁昂說:“怎麼樣,厲害嗎?這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
祁昂輕笑,“嗯,新帝運籌帷幄。”
“……”不許說中二的話。
溫知新偷偷在桌子下面給了祁昂一拳
“溫知新,你謀殺肱骨大臣。”祁昂變本加厲。
打不過就加入,溫知新故作高深道:“嗯,朕登基第一件事就是要平内憂除外患。”
“那我是内憂還是外患?”祁昂問。
“兩者兼有,不過你現在沒什麼威脅了。”溫知新轉頭,對祁昂笑笑,“你比我差八分呢,痛哭流涕去吧。”
祁昂看着她,喉間溢出一聲輕笑,“我現在非常痛苦,陛下。”
溫知新被他逗笑,“你能不能有點兒表演精神,好歹嗚嗚哭兩聲。”
祁昂挑眉,“我不會哭。”
溫知新湊近他,低語:“你上周看小說偷偷擦眼淚被我看到了,并且我拍照了。”
祁昂:“……真的假的?”
溫知新“嗯哼”一聲,在桌子下面拿出手機,解鎖後打開相冊。
她很喜歡拍照片,但不喜歡分類,幾千張照片存在一起,查找就成了大問題。
溫知新滑動屏幕,很多張人臉在她指尖劃過。
有很多祁昂認識的人,比如姜寐舒格傅雲星許妄正男徐修明等等等;更多的是他不認識的人,溫知新來宜安一個多月,已經認識了很多朋友。
祁昂垂着眼睛,他能看到溫知新的睫毛鼻子和臉頰,以及自言自語的嘴巴。
他不知道溫知新是否意識到自己很愛講話,和别人講,也和自己講。
“找到了。”溫知新把祁昂拽下來,兩個人一起躲在桌子後面。
手機屏幕上是一張祁昂的側臉,線條優越,每次看都能帥人一大跳,眼尾很紅,修長的手指夾着一張面巾紙,正在擦淚。
有圖有真相,這下不能抵賴了吧。
溫知新揚揚眉毛,反問祁昂:“你不會哭?”
祁昂幹脆利落地删掉了那張照片,無辜攤手:“我不會哭。”
“喂。”溫知新反應過來去抓他的手,“我的手機,你幹嘛删?”
“你拍的是我。”祁昂理所當然。
溫知新還想說什麼,餘光瞥到走廊的人影,匆匆把手機收了起來,正襟危坐。
來的是許妄,趙言心剛走他就去了超市,買了一大包棒棒糖,用的那些押錯寶同學的錢。
溫知新還貢獻了兩元。
但得到棒棒糖的是她的同桌——祁昂。
等祁昂挑口味的時候,許妄很莊重嚴肅地跟溫知新說:“恭喜新帝,再登榜首。”
溫知新勉強接受這個稱呼,“……謝謝愛卿。”
“就四個味道,你還沒挑好?”許妄問,“我趕着給下個人送呢。”
祁昂問:“有沒有不甜的?”
“老兄,我這個是阿爾卑斯棒棒糖。”許妄向他展示,“隻有甜的和特别甜的。”
“你想吃哪個?”祁昂問溫知新。
溫知新正在因為祁昂擅自删掉了照片而生氣,語氣不太好地說:“吃你。”
祁昂挑眉,右手在棒棒糖袋子裡随便拿了一隻,左手遞到溫知新面前。
“幹嘛?”
“不是要吃我?”
溫知新拍開他的手,“祁昂,你好煩啊。”
陽光穿過走廊又打進室内,綢緞一般鋪滿課桌,塑封的練習冊和筆帽上的鋁制品閃着光,溫知新頭頂的碎發被照成金色。
祁昂笑起來,撕開包裝紙,将糖球放進嘴裡,咬碎時香橙味道瞬間盈滿口腔。
–
一直到下午的表彰大會,溫知新還沒消氣。
禮堂裡,祁昂坐在她身後,看着溫知新和左邊的姜寐說話,和右邊的舒格說話,圓潤的後腦勺一直轉來轉去,就是不回頭看一眼。
沉思了半分鐘,祁昂俯身,拍了拍姜寐的肩。
“幹什麼?”姜寐回頭。
祁昂說:“我和你換個位置。”
姜寐下意識看了一眼溫知新,“不換。”
“就十分鐘。”祁昂說。
“一分鐘也不行,傅雲星不和我坐一起會哭的。”姜寐無辜。
好端端被潑髒水的傅雲星悄悄推了一把姜寐。
祁昂:“……”
此路不通,再換一條。
祁昂又去拍舒格,回頭的是溫知新。
“祁昂,你沒完了?”
祁昂往前傾身,低聲:“講道理,你沒經我允許就偷拍我,我應該有删照片的權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