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新把試卷拍到他手心,“拿去。”
祁昂輕笑,把試卷折好放進口袋,“走吧。”
“你不是有事嗎?怎麼又回書香别苑了?”溫知新很順手地把書包也遞給了他。
祁昂單肩背着明黃色小鴨書包,風吹起他的頭發,露出完整的一張臉,毫無瑕疵,眼睛很亮,嘴角微揚。
“解決了。”
溫知新了然般點點頭,看得出來他将事情解決的不錯,“恭喜。”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電子手表,心率正常,宋遠航說的是對的,她的心跳沒有快到爆炸,她沒喜歡上祁昂。
她沒喜歡上祁昂。
五月底,天氣真的很熱,哪怕是晚上氣溫也沒低到哪裡去。
溫知新跟着祁昂的步伐走在他身後,默默在自己書包裡翻找着濕巾。
“溫知新。”祁昂的聲音傳過來。
溫知新低着頭應了一聲,“嗯?”
“你現在可以偷拍我。”
“我不拍。”溫知新找到濕巾,從裡面抽出一張來又丢回書包,拉好拉鍊,“你現在有點兒太帥了,我要等你哭到不成樣子的時候再拍。”
“你等不到。”
“别太自信,走着瞧。”
祁昂餘光看着溫知新神氣的模樣,偏頭笑了一聲,擡手輕輕拍了一下在她的後腦勺。
“又打我,祁昂,你完了。”
溫知新去打他,祁昂往後仰身躲開,二人迅速展開一場追逐戰。
行人道鋪着暗紅色方格磚,橘黃色的路燈光灑下來,少年人奔跑在夏夜的晚風裡,發絲和衣擺都飛揚。
這場戰争以溫知新打了祁昂四次為結局宣告結束,她彎着腰,扶着膝蓋,氣喘籲籲地控訴,“為什麼跑這麼快?”
祁昂倚着牆,深呼吸了兩次,等氣息平穩後才回答:“不然?我站那裡讓你打,我蠢嗎?”
“沒差,現在也不怎麼聰明。”溫知新擡頭看他,兩人對上視線,莫名其妙就笑起來。
“我回去了。”祁昂直起身。
溫知新揮揮手,說:“拜拜。”
然而祁昂腳下沒動作,眼睛盯着溫知新。
溫知新納悶,挑眉表示疑惑,“怎麼了?”
祁昂笑了一下,眉梢眼角都鮮活生動起來,像冰雪融化在春三月,聲音仍然清泠泠:“晚安,溫知新。”
溫知新笑:“你也晚安。”
祁昂單手插兜,“我沒有名字嗎?溫知新。”
“不要得寸進尺。”溫知新說。
祁昂不動如山,像得不到糖果就不善罷甘休的小朋友。
溫知新失笑,一字一頓道:“晚、安、祁、昂。”
“滿、意、了、嗎?”溫知新覺得這樣說話很好玩,笑着拖起長調,“祁、昂。”
“祁、昂、祁、昂、祁、昂。”
說話的時候她就直勾勾盯着祁昂,夜風,嘩啦作響的樹葉,路過車輛明明暗暗的燈光,和溫知新清脆的少年音完美融合在一起。
動聽,動人,動心。
祁昂感覺自己在作繭自縛。
“溫知新,像招魂。”祁昂摸着自己的耳垂,不看直視她。
“沒意思,你要我喊名字,結果自己又不願意聽。”溫知新說,“回去刷題了。”
“嗯,拜。”
“啊,對了。”溫知新都已經進了電梯,在廂門快關上時,又突然沖出來。
祁昂又生動起來,語氣裡是他自己都沒注意過的期待,“什麼?”
“化學聯考試卷那道推斷題我還有一點點不明白,待會兒能給我講一下嗎?”溫知新說,“搞不懂的話我今晚會睡不好的。”
祁昂洩了一口氣,肩膀垂下去,低頭笑了一下,“知道了,好學生。”
“你不好學生,下次考試别和我搶第一了。”溫知新哼他,高舉手臂揮了兩下,“待會兒我給你打電話,記得接。”
“嗯,知道。”
祁昂捏着那張化學試卷,在熱風裡站了幾分鐘,随後轉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