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他姿勢有些熟悉,也無心多想,一揮鞭,内力的氣波便将他震遠。
“好強的内力!”
男孩輕輕落地,感歎一句,忽而笑道:“你這至剛至陽的内力,隻怕隻有天罡訣才能做到吧?”
他怎麼會知道天罡訣?
心口傳來一陣酸痛,我試着運功,内力竟被生生封住!
見我震驚的表情,他接着說:“你手中的一場空,隻怕對你無用。不但無用,甚至有害!”
他解釋道:“一場空隻要接觸人,靈氣便會進入體内,我封住了你幾個穴道,靈氣四散,導緻你經脈混亂,你若情急用功,隻怕爆體而亡。”
他人畜無害的臉上露出狐狸笑,慢慢靠近我:“隻要你扔掉它,靈氣便會從你體内消失,但這株草也會無用。你的命和草,你選哪個?”
我好不容易才在華山中找到這一株草,又怎麼可能舍棄它?可眼前怪物一般的人死死盯着我,隻怕沒有内力的我,會死在他的手下。
就在我糾結萬分之時,男孩突然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你居然真的為了一株草不顧性命!”
我疑惑地看着他,隻見他伸手解了我的穴道,笑得合不攏嘴,他平生總愛折騰人,可那些人不是怕死就是要錢,從未有過這麼開心的時刻。
他指着一場空道:“那東西,對你沒用。”
“為什麼?”我感到内力開始恢複,問道。
“你也是為泣血錄而來的?”
我心下一驚:“你知道泣血錄?”
他得意一笑:“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還有什麼不知道?隻是你要是按照那本書上的做,隻怕死的凄慘。”
“你什麼意思?”
“多年前我看過那本書,上面寫的半真半假,就算是我照做,也差點丢了命,何況是你們。”
我把書從胸前衣襟拿出,問:“這本書是誰寫的?”
他的臉僵住了,目光深沉,有着不同于這個年紀的冰冷:
“還能是誰?天上地下,會泣血錄者也不過他一人。”
“你是說……屍祖侯卿?!”
男孩呸了一口:“他為了守住泣血錄,竟然僞造了一本假的,讓有心觊觎之人自投羅網,真是狠毒。”
找到泣血錄後,我被興奮沖昏了頭腦,沒有想到驗證泣血錄的真假,此刻就像被澆了一盆涼水,渾身冰冷。
我翻開《泣血錄》,驗證似的看起符咒,多年前我曾觀察過泣血錄,仔細查看過,上面刻滿讓人看不懂的符咒,我雖不是過目不忘,卻也能記住七七八八,與手中這個果然有出入!
我生氣地合上,卻發現封面蒙塵,又重重地擦了擦,才發現上面寫的不是“泣血錄”,而是“泣皿錄”!
我居然被侯卿給耍了!
我氣的把書擲在地上,連帶着一場空一起丢下。
一場空……連名字都應了景!
我轉身就要走,男孩趕忙上前牽住我的衣袖,又恢複初見模樣:
“你這麼想要《泣血錄》,為什麼?”
我冷冷甩開他:“與你無關。”
“幫你這麼多,連句謝謝都沒有?”
如果不是他,我若真的照書上所做,隻怕必死無疑,我單膝跪地低下頭,發自内心感謝他:“多謝前輩。”
他雖然年紀輕輕,卻說多年前早已見過《泣血錄》,自然不是等閑之輩。
他笑着擺手,同時蹲下身撿起被我丢掉的兩樣東西,:
“這還差不多,快起來快起來!我在華山等了好幾年,終于把這本邪書給找到了——當年我和你一樣,氣的把他給扔了,沒想到竟然找不回來了,若是有人因它而死,豈不是我的罪過?”
忽然間,他指尖一亮,手中書爬滿火光,瞬間燃為灰燼,他拿着那株一場空,道:“這個對我有用,就當你的謝禮。”
我點了點頭,道:“事情已了,我要下山了。”
“你要下山?正好我也要下山,你要去哪裡,帶我一個呗!”
就這樣,謝九溪同我下山,陪我到渝州,在渝州做了個大夫。
看着眼前放浪形骸的男人,我也拿他沒辦法。
他越說越起勁,從懷裡拎出一隻白胖的兔子,滿臉憐憫地看着小白:“可憐小白陪你淋雨,你竟棄他而走!小白,咱們不哭,男人都是負心漢~”
“夠了。”惡心。
小白眨着紅寶石般的眼睛,怔怔地盯着謝九溪,雙腿一蹬,跑到我懷裡。
我摸了摸它的肚子,心中也滿是歉意。
那日我去劍廬,它好像什麼都知道一樣,安安靜靜地待在我懷中,沒發出一點聲響,在我淋了一夜的暴雨暈倒後,使勁啃我的手,這才讓我恢複一點意識,走到謝九溪家。
我一邊撫摸小白,一邊問:“你有沒有一種、人吃了能瞬間增長幾十年甚至幾百年功力的藥?”
謝九溪像看瘋子一樣看我:“我怎麼會有這種藥,有我自己怎麼不吃?這是違背天理的。”
我湊上前:“真的沒有?”
他沉默片刻,突然道:“有。吃了能增長五十年内力,無人能敵,隻是……一天後便會死。”
“我要的就是這種藥。”
“你要這個做什麼?”
窗外黑雲壓城,屋内茶水已冷。
我聲音低沉,卻有着勢在必得的堅定:
“我有大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