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暴露自己,我忍受下來,隻是學了蠱術,蟲子在我身上亂爬的痕迹太過明顯,讓我很不舒服。
我将右手翻轉,蠱蟲迅速掉進海裡,再難尋蹤。
也不知航行了多久,越往前走,霧氣越濃,一個時辰後,大船沖破濃霧,一片開闊映入眼簾,一座大島赫然矗立。
還未上島,我便被一抹島上兩道身影吸引,直直往前看去。李星雲和姬如雪站在島緣之上,戒備地看着開來的船。
幾天不見,他瘦了許多,但眼裡的光芒依舊未淡,黑色的瞳孔在暖陽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大帥率先跳上島中,我立在甲闆上,淡淡看着三人說話。
大帥拿出泣血錄,和李星雲說些什麼,不久後,三人便打了起來,說是互毆,倒不如說是大帥單方面壓制,既點了姬如雪的穴,又将李星雲死死壓在身下。
待我跳上島,李星雲一雙猩紅的眸子怒視着我,姬如雪見到我的那一刻,她的瞳孔一震,驚歎一聲:“他是誰,為什麼和你長得一模一樣?”
李星雲還來不及回答,便被不良帥的話打斷。
“殿下還不肯稱帝?”大帥帶着希冀問道,見李星雲搖頭大罵,也不生氣,擡頭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長:“那麼,得罪了!”
話音剛落,握在大帥手中的泣血錄直直往下刺去,在快要接觸到李星雲脖頸的瞬間驟然停下。
四面回蕩姬如雪的喊聲:“不要!”,和李星雲沉重的呼吸聲。
他的胸膛上下起伏,臉上驚魂未定,他也沒想到,不良帥真的會想要殺了他。
大帥輕蔑地笑了,收回手,嘲諷道:“這麼怕死,看來殿下還是沒有覺悟啊。”
“你要幹什麼!”李星雲的聲音明顯弱了下去。
大帥看着泣血錄,緩緩道:“此物名為泣血錄,有了它,你一身大唐血脈,便可易主。臣不止一次給了殿下選擇,可殿下始終不肯有所作為。如今,臣終倦了,但也明白了。皇帝誰當都一樣,隻要是你李家血脈,換個人,也未嘗不可。”
李星雲瞪大眼睛,大帥說出的話太過荒唐,以至于他還不能接受。
倏地,大帥站起身來:“不過,本帥願意給殿下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兩個時辰後,此處便會漲潮,你和這種女人是生是死,就看殿下的選擇了。”
李星雲猛地站起身來,拉住要拼命的姬如雪,轉身進了山洞。
大帥背對着我,看向無垠的大海,我往前一步,問:“李星雲現在還不願稱帝,要放他們走嗎?”
大帥“嗯”了一聲:“但别讓他走得太輕松,你知道該怎麼做。”
我點頭道“是”,見大帥往前走了幾步,上了甲闆,也進了山洞。
我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他在逼李星雲,我又何嘗不是。
海島之内像一隻中空的竹筒,底下緊緊連接大海,上方鬼斧神工般鑿開一個大洞,讓陽光傾瀉而下,洞内長滿青草,綠意逼人。
我站在洞口,看着李星雲和姬如雪兩人頭挨着頭,像是密謀些什麼,我猜到他們要搶船,朝他們道:“你們在說我嗎?”
姬如雪猛地回頭,在眼神相接的刹那,她一如方才模樣,冷淡中帶着些懷疑和詫異。
李星雲看着我的眼神更為複雜:“沒錯!除非現在換血,否則你一定會幫我。如果我答應稱帝,你的結局會是什麼?”
我淡淡地笑道:“你會殺我嗎?”
他避開我的問題:“你答不答應?”
我微微點頭,算是同意,他遞給我一張圖紙,封面赫赫寫着“乙巳占”三個大字,說的是風雲變幻莫測之事,李星雲解釋道:眼下天氣雖晴,但馬上就會下雨,他要燒船引不良帥下船,然後登上船逃跑。
而我,要配合他演一出戲。
李星雲扮成我的模樣去船艙會不良帥,而我和姬如雪舉着火把,将船點燃。
姬如雪站在我身邊,深吸一口氣,終于開口:“我們是不是見過?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我往前走了幾步,與她拉開距離:“你記錯了,我從沒見過你。”
多餘的關系,還是消除掉最好。
說話間,李星雲已經和大帥走出船艙,我裝作李星雲的模樣,刻意把聲音放高,與大帥對峙了幾句。
四個人就此打了起來,電光火石間,我拿着泣血錄跳船進了山洞,李星雲也跟了上來。
他拉住我的手臂,悄聲道:“往上!”
一滴雨打在我臉上,動作間,天上已經下起豆大的雨,雨滴撲滅船上的大火。
大帥緊跟其後,我和李星雲逃到懸崖處,已經無路可逃,姬如雪将船開至崖底,我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先走。
突然,李星雲臉色一變,緊緊拉住我的手腕,綻開一抹笑:
“一起走!”
我還沒反應過來,錯愕間,他拉着我邁開步子,往前一跳,驟然跳到甲闆之上。
懸崖上大帥面具下的眼睛,意味深長地望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