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舍屋前,宋亭山提着水箱滿載而歸,從遠處眺望遠方,一隻挺立坐在地面的小貓身影映入眼前。
宋亭山心道不好,眉峰微微皺起,小心翼翼從羽冉冉旁邊一閃而過。
見他如此心虛,羽冉冉賭氣跟上前去,陰魂不散。
也許是心虛,宋亭山每次看到一雙可愛無辜的圓圓貓眼睛,就會泛起父愛。
這或許是當飼養官得到的情感。
方才在溪邊,宋亭山看着羽冉冉吃魚的窘狀,并未上前助她一臂之力,而是悠然自得坐在折疊椅上垂釣。
所以此時他心中是有那麼一絲愧疚的。
焦灼的空氣,刺眼的白熾燈,地上的小貓無聲望着他,仿佛在說:你怎麼忍心的?
一股巨大的、莫名其妙的愧疚感與緊張感從宋亭山腳底襲來。
要是剛進門就被羽冉冉給咬了,又或者是剛進門就被羽冉冉嚷嚷,那此時也不會這麼尴心虛了。
宋亭山一番心理鬥争,到底要不要先認錯?
最終,宋亭山轉身,“咬咬我……”
羽冉冉不見了。
宋亭山心道不好,莫不是真的生氣離家出走了?
他開始呼喊羽冉冉的名字,心情十分低落,“咬咬?”
沙發底下找了,浴室找了,樓頂找了,全部都是一無所獲,沒有看到小貓的身影,連一根掉落的毛發都不曾見到。
宋亭山終于慌了,他跑進房間,拿起手機,徑直路過高高隆起的被子,朝着屋外跑去。
他呼喊的聲音越來越遠,直到消聲。
此時被窩中出現熟悉的面孔,羽冉冉囧着一張臉鑽出被窩,方才宋亭山與她咫尺之間,可她故意沒有回應。
羽冉冉一言不發,隻是重新鑽進了被窩。
長達幾個小時的搜尋,宋亭山呼天喊地,一路在山舍附近搜尋小貓的蹤迹。
阡陌小道、魚塘竹林、溪澗草地,能找的都找了,就是不見羽冉冉的蹤迹,他的呼喊聲從黃昏持續到夜幕降臨。
連村中的村民都好奇出門觀望。
自從上次宋亭山替王大爺修好了水管,他還沒給人道謝,此時正好遇到宋亭山在找貓,便套上一件軍大衣出了門。
王大爺響亮咳嗽幾聲:“小山呐!你找貓呢?”
宋亭山停下腳步,臉上與曠闊的脊背泌出薄汗,被王大爺的手電筒一晃,宋亭山眯起雙眼。
“王大爺,我吵到你了吧!抱歉,我貓丢了,我出來找找。”他滿眼着急,擔心羽冉冉遭遇不測。
王大爺直叫宋亭山放心,他比劃着手,指點江山,“放心,村子裡的貓丢不了,頂多是吃了耗子藥……又或者跑山上去了,丢不了~”
這麼一說,宋亭山就更擔心了,滿臉惶恐不安,急忙告别了王大爺。
走的匆忙,“王大爺下次再見!”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太着急了……小山留下吃晚飯啊?”
隻見宋亭山跑的飛快,王大爺搖搖頭,咳嗽着進屋了。
宋亭山現在滿腦子都是王大爺方才說的話。
“老鼠藥、跑山上了……”
想到羽冉冉連個水箱裡的魚都抓不到,要是偷偷跑上山,這可是堪比原始森林啊!
宋亭山凝色看着一望無垠的紫竹林,心想,羽冉冉完蛋了。
搜尋中,他加快了腳步,淌過潮濕的泥路,心裡全是那隻活潑亂跳的小貓。
幾個小時下來,宋亭山已經筋疲力盡,他原路返回,夜色中,穿着一件單薄的白色格子襯衫。
寒風透骨,汗水打濕發尾,他卻一臉潮紅。
無奈之下,宋亭山隻好将最後的希望放在山舍,“希望回去就看到咬咬,以後不嘲笑你了。”
此時宋亭山才反思自己對待羽冉冉的态度,雖說對她好,但從始至終都是将她看作沒有靈性的動物,沒有将她完完全全當作人來看待。
宋亭山一整個懊悔。
回到山舍,燈還亮着,卸下一身疲憊,宋亭山不抱希望走向房間,如行屍走肉一般。
他有點害怕了,怕看到的是空無一人的房間,再也沒有小貓的身影。
多日的相處,已經将羽冉冉當成自己的家庭成員,此時真的失去她,宋亭山寝食難安。
幸運的是,羽冉冉沒走,沒有一氣之下便離家出走。
宋亭山一改疲憊之色,滿眼寵溺,幸福看着被窩裡的女孩。
羽冉冉不知何時又變成人了,此時香甜睡在床上。
宋亭山揚起嘴角,愉悅輕輕關上了門,進了浴室。
在流水的沖刷下,污泥從宋亭山身上掉落,一路滑入水槽,他複盤今天發生的一切。
他警醒着自己,是時候正确看待羽冉冉的存在了,不能再将她當作一隻貓,隻懂吃喝玩樂。
一個計劃在宋亭山腦海發芽了。
他輕手輕腳摸上床,自覺為對方分開界限,不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