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會别墅區背靠後山,拱衛着陡峭的絕壁,以及絕壁上蔓延百裡的森林。
薩裡西亞出去轉了一圈,沒見到異常,正準備再往絕壁上探去。
“咔嚓咔嚓”聲從身後傳來。
他回頭,見一隻老貓踏着枯枝朝他走來,便問,“是你嗎?”
老貓是馬戲團老員工,被營救後,因為體力有限沒跟着其餘動物離開,幹脆被薩裡西亞帶回了别墅。但它被關籠子許久,成天就愛在帝國魔法大學竄天竄地,十天半月露不了一次面。
老貓聞言沒吭聲,隻是停下腳步,擡起前爪開始啃。
啃得又香又投入,不知道的還以為它在啃什麼絕世美味。
薩裡西亞:“……算了。”
他走回客廳,蘇池人不見了,沙發上的毛毯卻鼓起一個大包。
薩裡西亞剛坐過去,毛毯猛地掀開,竄出一個沒穿衣服的人,坐到他身上。
蘇池仿佛剛才無事發生,眼裡湧起霧氣,繼續接戲,“你……你真的不喜歡毛茸茸嗎?如果不那麼喜歡,我也可以偶爾變成人形。”
薩裡西亞:“……”
蘇池的原形雖然是黑色小毛球,然而人形的皮膚卻白得吓人,在黃昏的餘晖裡,耀得人睜不開眼。
薩裡西亞淡漠的金眸撇開,想把人扔下去。
蘇池瞬間察覺了他的意圖,牢牢抓住他的前襟。
突然,一個絕妙的主意鑽進了蘇池的大腦——他竟忘記了,自己還有特别大的一個慘事可以賣。
于是蘇池掀起上眼皮,委屈巴巴地從下往上看着他,可憐兮兮道:“薩裡西亞,我現在變成了小聾子。”
他拿出一側耳朵的藍色能量,把耳蝸展示給對方,“你看,我的耳膜破了,這邊拿掉藍色能量後就聽不見了。另一隻耳朵也是同樣。”
薩裡西亞的眼神晃動着,臉色慢慢變白,整個人瞬間一動不動,隻盯着蘇池的耳朵看,雖然其實也看不清什麼。
蘇池再接再厲,“我真的好可憐啊,變成小聾子後誰都可以欺負我,離開你我可怎麼辦啊!”
他邊說,便注意着對方的表情。
然而薩裡西亞注定讓他失望了,什麼話都沒說,掀開蘇池站起來,沉默着走進了房間。
“砰!”房間門被狠狠砸上。
蘇池:“……”
多麼冷漠的伺主!他最大的慘都賣了,竟然沒有博得他一絲一毫的同情。嗚嗚嗚,他不會真要挂科重修吧!
亞倫和安雅辦完事回來後,看見蘇池孤零零地坐在客廳發呆,眼神直愣愣地看着窗外,不由好奇道:“你在看什麼?”
“在看無盡的黑暗。”蘇池長長歎了口氣,“黑色,就是我未來的顔色。”
“……”這人考個試,還真給考瘋了。
……
期末考成績沒過兩天就張貼出來。
趁着清晨無人,一個黑影在成績單前審視良久,而後瘋狂地竄回後山樹林裡。
“噼裡啪啦!”一株株高大的樹木被砍倒。
聖騎士看着牛人布爾,疑惑道:“你砍樹幹什麼,要賣嗎?”
“不,我隻是在發瘋而已!”牛人布爾仰天長嘯,“我不信,我不信所有科目全都挂完的人,竟然會是撒旦大人的轉世!”
聖騎士:“你是說……那個第四位候選人?”
“砰砰砰!”牛人布爾咬緊牙關,發洩似的砸到好幾棵樹,才道:“你知道我那天看見什麼了嗎?”
“什麼?”
牛人布爾:“我去找薩裡西亞大人交貨,結果,剛走到窗前,就看見那個叫蘇池的人類沒穿衣服,騎在薩裡西亞大人身上撒嬌。我吓得腳下一扭,踩碎了枯枝,被敏銳的薩裡西亞大人追得爬上了山……”
他一回憶往日,心中不禁痛苦萬分。
當晚,牛人布爾攀爬峭壁時沒了力氣,活生生在上面挂了一晚上,滿心都是不可置信。
“我不信!他絕不可能是撒旦大人的轉世!”
聖騎士安慰道:“沒穿衣服也不能說明什麼吧,萬一,兩人就是關系好呢?”
“絕對是在以色侍人!”牛人布爾斷定道,“更可怕的是,這個蘇池,他的成績……竟然斷層全年級墊底!每一科及格!”
聖騎士:“呃,我确實有點好奇。你作為惡魔為什麼那麼在意成績?我們聖騎士考核都更偏重武力,成績差不多就行。”
“偏見!”牛人布爾冷哼一聲,“我們魔王撒旦大人可是個親學好進的好學生!向來成績都是名列前茅,也在不停地勸告我們一定要好好學習!怎麼可能成績稀爛。
“更不可能光着身子挂在别人身上,被人包養了?不,他們的魔王撒旦大人絕不會是這種人!”牛人布爾反複怒吼着。
聖騎士安慰他,“你放心,照你這麼說來,蘇池絕對不會是魔王轉世的。”
一開始,兩個惡魔還語焉不詳,一心想把事情瞞着他。但和牛人布爾共同工作的過程中,紙包住火,聖騎士到底還是知道了,惡魔正在尋找撒旦的轉世。
在聖騎士看來,誰是撒旦都行——隻要不是安雅那個瘋女人。
聖騎士現在雖已化成惡魔,然而對深淵卻毫無歸屬感,更在意神聖殿堂的好壞。
瘋女人掌握着如此強力的光明魔法,再加上帝國魔法大學的學生身份,一定會進入神聖殿堂,成為高級神職。如果對方真是魔王轉世,到時候,神聖殿堂可真就完蛋了。
他躲開倒伏的樹木,憂心忡忡地思慮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