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快起。”盛聞趕緊示意安光遠起身,他一時都忘了大理寺少卿是從四品官了,這人也見過他的。
一衆家丁被安光遠的态度也吓得手足無措,亂七八糟地跪了一地。
“免禮,全免禮。”盛聞阻止道,這是大街上,雖然人少,也不是沒有啊。你們想孤被路人當猴看嗎?
“不知是太子殿下親臨,微臣等有失遠迎。”安光遠冒了一頭的汗,“這些人可是傷了殿下…?”
“沒有沒有。”盛聞連忙道,“安大人請借一步說話。”
兩人快走了幾步,安光遠為了遷就盛聞如今的身高,還特意半蹲了點。
盛聞看了一眼安光遠微微彎曲的膝蓋,他咂了咂嘴,想起自己從前一米八的大長腿。
盛聞趴在安光遠耳邊道,“能拖就拖一陣子,夥食費不夠就找廖卿要。”
“從前都是良民,沒沾過血。”
“是,是。”安光遠答道,“微臣明白了。”
“等風頭過了,就按規矩分散開,都送到大雍各地開荒。”
“你們是專家,該怎麼辦怎麼辦。”盛聞很滿意這個答複,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勁兒,“剩下的按你們的規矩辦吧,我還有别的事,先走一步了。”
“還請殿下騎微臣的馬代步。”安光遠沒再多問,隻是牽來了自己的馬匹,“微臣還有公務在身,不能遠送,請殿下恕罪。”
“多謝安大人了。”盛聞上了馬,揮手道,“就此别過。”
盛聞不委屈自己,去了還在裝修的金滿堂又給自己打包了一頓晚飯。
也就是二舅舅衛屏家大業大,而且就盛聞一個外甥,不然照盛聞這麼蹭下去,能給金滿堂蹭倒閉了。
盛聞靠刷臉去了刑部大牢,牢房也是分個三六九等的,關押這些官員的牢房除了黑點濕冷一點,還真不算太讓人難受。
隻是比不了這些人府上的床榻罷了。
盛聞剛進了牢房的走廊,大老遠就聽到他的好表哥肖璧在鬧騰。
“不吃!拿走!”
“世子還是吃吧,這可是太後娘娘賞的。”一個年輕的聲音陰陽怪氣,“多少人想要這福氣還要不來呢。”
“你吃!我不吃!”
“你吃,你醜你吃。”
這倆人的年紀加一塊比三歲大不了太多了。盛聞在心裡歎氣。
“太後娘娘讓你吃藕,就是說你吃藕——”那人拉長了聲音,“醜。”
“融修文我咬死你!”
“修文。”另一個人咳嗽了兩聲,“莫要再挑釁世子了。”
“是,姐夫。”融修文這才讪讪地老實下來。
這是哪個大聰明,還把這倆人關一塊兒了?盛聞聽得無語,隻好清了清嗓子。
肖璧兩手抓着鐵欄,真跟條惡犬似的要咬對面那青年,青年融修文跪坐在地上,身邊的食盒裡正放着一碗湯藥。
“見過太子殿下。”三人齊齊行禮,盛聞趕緊免了禮。
“太子殿下千金之軀,怎能踏足此處?”關在肖璧對面的談康盛又是咳了一陣,才說完這句話。
“殿下。”融修文沒有起身,他重重叩首,“請殿下開恩。”
“草民的姐夫談侍郎一向身子不好,自從入獄一來就病倒了。”融修文道,“請殿下暫且将草民的姐夫移出這牢獄之中。”
“草民願替姐夫暫且留在獄中,以安人心。”
“法理中尚可容有人情。”盛聞道,“起吧,孤準了。”
“殿下不可啊。”肖璧急道,“焉知這不是他們二人為了逃離刑部大牢,再聯絡部下的計謀啊。”
“有必要嗎?”盛聞扶額歎息,他一指談康盛身下的錦被和肖璧手邊明顯用來打發時間的話本子,“想聯系的話不是已經早就聯系了嗎?”
融修文和肖璧不約而同地移開了視線。他們一個是富甲天下的大商賈,一個是肖家的掌上明珠,哪吃得了這個苦。
“我大雍以仁德立國,沒有将一位尚未定罪的臣子在牢獄中磋磨緻死的道理。”盛聞道,“孤會為你延請太醫,與之相對的,談侍郎需留在宮中。”
“謝殿下。”融修文和談康盛齊齊行禮。
“帶你姐夫先出去吧。”盛聞将能證明他身份的太子腰牌交給融修文,“孤有幾句話要同安樂公世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