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布料緊緊将火藥壓實,不僅能将威力最大化地發揮出來,還便于攜帶,如甯直般那樣閃轉騰挪也沒有将其引爆。
當然了,他們還造不出能穩定引爆的□□,隻能靠着手搓打火石點燃導火索,再把炸藥包丢出去這樣繁複的操作來取勝。
上面一系列動作要是沒有經過訓練,在亂軍之中早就敵人找機會砍死了,故而這批炸藥包作為秘密武器,隻分給了龍衛一衆,和少部分訓練有素的東宮屬官。
山上黑影紛紛應聲墜崖,伏兵陣型霎時潰散。
甯直噗噗地吐出嘴裡的灰塵,就在這刹那之間,一道袖箭從死角襲來。
他急忙旋身閃避,不料腳下岩層因激戰早已松動,碎石崩裂,整個人失衡後仰——
“公子!!”裴鈞的驚呼被呼嘯的風聲吞沒。
甯直試圖抓住岩壁藤蔓,卻隻扯下一把枯草。
——
“直兒真沒事嗎?”盛聞擔憂地回頭往越來越小的山脈方向看,他身上披了一塊厚厚的鬥篷,遮住了面貌和身形。
“如果擔心的話你就回去。”姚諒道,她伸手把盛聞拉上了河上的船,“這條河本來就是為了太子回京修的,現在終于派上用場了,高興吧。”
“想到有人現在正在追殺我,我就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盛聞喪喪地道。
“放心吧殿下。”在船上等待的小少年安慰盛聞,“我們用模型做過實驗了,隻要開起來,現在沒有任何一條帆船能追得上我們。”
“你叫什麼名字?”盛聞多看了那少年兩眼,他隐約記得這孩子平常是跟在甯直身後的。
“鳳歌。”少年道。
怎麼這名字聽着比我像主角多了。盛聞在心裡吐槽。
盛聞一共備下了三艘大船,都是從衆商人手裡半買半送得來的,他如今乘的這條稍作了改裝,吃水線頗深。
盛聞登船後,桅杆立刻高高懸起一面杏黃錦旗,在河風之中獵獵作響。
盛聞趴在甲闆上的欄杆之上,遠遠地觀賞着河上的景色。
河面如一塊流動的翡翠,陽光傾瀉而下,碎金般的波紋随船隻的行進層層蕩開。
“孤要吟詩一首。”盛聞懶洋洋地把臉放在欄杆上,“河啊河,你全是水,好多水…”
“這不能叫詩吧。”姚諒道。
“這是新詩。”
“有點太新了。”
盛聞:“一千五百年後的人們會喜歡的。”
姚諒持保留意見。
臨時船長謝緻遠從船頭跑了過來,對盛聞行了一禮,“殿下,現在我們遇到幾個問題。”
一隻白鹭掠過,翅尖輕點水面,激起漣漪如環佩叮咚。
“講。”
“首先,鳳歌剛剛和您應該講了。”謝緻遠道,“這是這艘船第一次下水,船員都不是很熟悉操作的方法。”
兩岸的炊煙袅袅間傳來市井喧聲,與船工号子交織成煙火人間的交響,盛聞道,“這我知道,所以這艘船上一共不也沒幾個人嗎?熟悉一下就好啦。”
“嗯呃…其次,我們沒想到這艘船的吃水線會這麼深。”
忽而風起雲湧,數艘蒙帆小艇自蘆葦蕩中疾射而出。
“這條運河是倉促之間修建的,所以有的地方沒那麼深,而我們為了讓裝了燃料和蒸汽機的船浮起來,不得不在這條最大的船上進行了改裝…”
盛聞:“請直接說結論。”
“也就是說,我們随時都有可能擱淺。”
數人以黑衣蒙面,手持鈎索攀船而上,箭矢如蝗,直撲主船!
“what the fuck。”盛聞飙了句外語,他再也顧不上裝文青了,扯着鳳歌和姚諒往駕駛艙狂奔而去。
“但有一件事我可以保證!”謝緻遠跌跌撞撞地跟在後面,“隻要船開起來沒人追得上我們!”
“少廢話快去開!”鳳歌大罵了一句,他抄起一把鐵鍁,向駕駛室後側走去。
“首先和其次都說了,最後是什麼?”見謝緻遠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盛聞問道。
“最後,我們設想的情況下可以直接用河水做蒸汽機的冷凝裝置,但好像冷凝效果不是很好。”謝緻遠的頭越低越深,“換句話說,如果開太快了,這艘船随時可能會爆炸。”
“我的天哪。”盛聞做一副天旋地轉要暈倒的模樣,“現在讓甯直回來還來得及嗎?”
“我更想做山裡的鬼問過路人‘我看起來像個人嗎?’,我不想當水猴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