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太巴列城的輪廓隐隐約約的浮現在視野盡頭,與耶路撒冷不同的是缺少了仄起的山丘,依湖而建,平原面積廣大,背後是一望無際的蔚藍,城市也多了些開放包容的氣象。
一行人幾十匹馬浩浩蕩蕩地整齊行進,吸引了不少打漁歸來的漁民的目光,時不時有人伸長脖子投來好奇的目光,又被有經驗的長者摁下頭,
“Abu!你幹什麼……”
“那是大貴族的隊伍,你直勾勾的盯着,被抓走了有你好受!”
……
鮑德溫四世和以太一路走過,多少聽到些類似的隻言片語,以太轉頭,眉毛蹙起,“難道這些地方的領主在民衆眼裡都是這種形象?”
鮑德溫四世停頓了一下,開口時的聲音也低沉了些許,“歐羅巴的人們常以為這裡是瑰麗而神聖的朝聖之地,然而,這裡隻不過是一個腐朽堕落的前哨站……”鮑德溫四世的思緒飄回幼年時讀到的吟遊詩人為十字軍王國所做的贊歌,搖了搖頭,語調平穩無波,仿佛背誦着那些詩行,“樸素嚴苛與奢侈逸樂輪番上演,甜蜜與危險并存。”
以太歎了口氣,眼神掃過遠處對他們畏而遠之的人們,歎了口氣。
“不過,也和此地接近前線有關。為了防止敵方混入,我的确下過一些較為嚴苛的法令,現在看來可能矯枉過正。”
迎接的儀仗隊在正門等待,鮑德溫四世解釋過一句後不再多言,以太也頗為新奇地看着飄揚的各色旗幟,一些是家族的紋章,還有一些是繁複精美的十字架圖案,都由步兵手持分列左右兩旁,騎士穿插其間,華麗的馬具顯然是為了迎接而精心準備。
雙方的距離不斷拉近,一人騎馬上前,在距離王駕不遠處下馬,單膝跪地行禮,“恭迎您,耶路撒冷的王。臣瓦利德,謹代表領主雷蒙德伯爵以及城邦所有官員對您的到來表示歡迎。願天主永遠眷顧地上的神國,您的王朝盛世永昌。”
鮑德溫四世卻沒有立刻回答,目光落在面前人低着的面容上。
沙粒摩擦的聲音,人聲,數十匹馬踏在地面上的輕響,占據了時間。
就這樣跪在正門前,接受着烈日的炙烤,汗珠流下,面前人的動作卻未有一點變化,看似恭順而無害。
鮑德溫四世收回眼神,面具下的唇角勾起,“起來吧。寡人——很喜歡你們準備的‘歡迎’儀式。”
那人站起來,踉跄了一下,沒有管額邊已經浸濕頭巾的汗水,上前一步,“請允許我為您引路。”
鮑德溫四世片刻後颔首,沉重的氛圍頓時一散,整支隊伍開始行進,越過高大的城門,和龐大的儀仗隊,兩側的街道似乎也為了這次迎接特地清理過,兩側商店裡的顧客不由觀察着這支格外有序的軍隊,挺直的身姿,沒有一絲雜色的戰馬無不說明着他們的訓練有素。
“這就是現在國王的親衛……”
“确實比那些酒囊飯袋看着強多了……怪不得能打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