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夏,回憶總是纏綿。
“年少有為身價百億的陳總竟然不敢去找白月光。還特意讓我轉學去當小姑娘的朋友。哈哈哈……”想想就好笑,要不是這話是一向嚴謹的陳以沅說的,謝微才不信呢。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眼眸一片深色。
“事成之後,加涅島歸你。”
不愧是商人,就是懂談條件,謝微看上很久的加涅島,心癢很久了。
“表哥您放心,我保證和夏應荷成為好朋友。”謝微見過一次表哥珍藏的照片,震驚住了,那稚氣未脫的小姑娘看着就是初中生啊。要不是問過之後知道人家快成年了,謝微高低得痛罵他一頓。
2023年2月12号,高三的一輪模考結束。
夏應荷一身純藍外衫淺淺披着,支起手神色不明的望向窗外。
大片霧色,遮得遠方看不清,早春時節是這樣濕意濃重的。
周一的早自習,教室裡坐着一片麻木的高三生,每個人起的都很早。
剛進教室,謝微就在注視自己的同桌,這就是表哥讓她注意的人?
看着背影很憂郁啊,走到了課桌前停住腳步,謝微伸出細長的手指在她的眼前晃過。
“你好,我是你的新同桌謝微。”
謝微挺自來熟的,這是兩人第一次見面,說話大大方方的,嘴角還挂着淡淡又禮貌的笑。
謝微是過年後才轉來歲中的。這次模考之後老師就讓謝微和她做同桌了。
夏應荷對她沒什麼印象。
沒回頭,隻是回她:“你好,我叫夏應荷。”
謝微想起些什麼,神色是試探,卻又裝作調笑的語氣:“怎麼大早上就對窗發呆啊,荷荷。”
荷荷?
這兩個重複的字于驚雷乍響在青稚少女的耳畔。
一雙驚疑玻色的眼睛和謝微對上,淡色眉間點點憂愁忽起。
夏應荷的眼睛很好看,謝微從舊照片上看過的玻色眼睛和她的眼重疊了。
圓圓的眼睜着,清透的眼睛裡莫名憂傷,照片上這雙眼睛是笑着的很燦爛。
那時候眼裡還有絲絲點點細碎的暖光。
記人一向很差的謝微見到那燦然的少女卻是記了很久。
夏應荷很久沒聽過别人喊她荷荷了。喉間澀意漫起,臉上隻是淡色。
“沒什麼,随便看看。”不熟的人随便回一句就夠了。
随口敷衍啊,倒是和她哥身邊那些人不一樣。
謝微勾起嘴角,點到為止沒再問,早起她可困死了。
“我睡會,你幫我看着老師哈。”
表哥交代的事不着急,現在補覺要緊。
夏應荷點點頭,答應了新同桌的要求。
不過順手的事,幫就幫了。
隻是夏應荷還在想誰叫過她‘荷荷’,爸媽都是叫她小寶。
她也沒有朋友,泛泛而交的關系深不到叫她荷荷。
直到語文課開始,擡頭看到黑闆上老師寫下的——沅芷澧蘭。
一道朦胧清淡的聲音從久遠的回憶裡驚起。
陳以沅!高大清俊的身形在日光下遠去,慢慢的漸小。
遠走的他帶走了她的過去,已經過去很久了。
現在想起來,夏應荷在想會不會那隻是一場沒尾的戲?
“今天我們來複習屈原的《離騷》,都會背吧?夏應荷來背下。”
她下意識站起,流暢的背了一大段。
語文老師揮手示意坐下。
“可以了,坐下吧,大家上課要集中注意力。”溫溫柔柔的康老師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夏應荷。
一大早她來教室,就注意到這孩子不在狀态。這都一輪模考結束了,這個狀态不行啊。
不過還好這孩子背得很流暢。
夏應荷坐下時,沒再想有的沒的,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
誰還在想初中時候的青梅竹馬啊?
哈哈,說不定陳以沅現在都有女朋友了。想到男人會抱着其他女人說着情話,夏應荷覺得有點惡心,眉頭蹙着。
她隻是以前鄰居家的女兒罷了,想這些做什麼?唇角輕顫,連自嘲的笑都笑不出來。
教室另一側的視線也适時收回,褚戈一副認真模樣看着卷子,未來有點難啊。
一模大概500分,還有三個多月,至少到640分才有希望去京師。
但是要是到了600就差不多能去京市體育學院。
雖然京師和京體有點距離,不過在同一座城市總是容易見面的。最好是京師,褚戈如是的想着。
一個教室裡坐着很多人,不過各有心思,畢竟還有幾個月,心思浮躁很正常。
高中很忙碌的,夏應荷很快就進入了高度集中的學習狀态,一個小插曲也許明天就忘了。
隻是旁邊的同桌,謝微興緻很高的睡了一個上午,到了下午人都有精神了。
于是盯着這個剛成為同桌的夏應荷看了好久。
“啧啧啧,你這麼好看還高冷,我喜歡!”
謝微的發言向來大膽狂野,如果不是謝微這張棱角分明頂級骨相的臉撐着,真的很招打。
夏應荷沒見過這樣的人,到了一模還能睡一個上午,說話也很張揚。
轉過頭對上她看啥都深情的桃花眼,皺起的眉舒展了。
顔控是沒辦法對好看的人生氣的,望着謝微逆光可見絨毛的側臉,濃黑的劍眉肆意上挑,薄唇很好看。不笑的時候比起男生還帥,這是夏應荷的客觀評價。
和那張清絕脫俗的臉有點像。這個念頭浮起時,夏應荷呆滞了一會,怎麼又想起了他。
都是陌生人了,放不下很可笑。見都見不到,憑什麼還要想起他。
謝微就撐着手任她打量,這同桌看起來像是在透過她在想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