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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門口的馬車早已備好,老管家這次沒有在旁邊守着,他一大早便進宮打點去了。
宋逸睡得正香被叫起來洗漱穿衣,這會兒出門都還迷迷瞪瞪的,上了馬車後往裡一趴就睡着了。
雖然城中大道平坦,不至于颠簸得特别厲害,但因為宋逸睡覺太不老實了,頭枕在齊尋膝上翻來覆去地睡,還沒等進宮門就早已變得亂糟糟。
皇後此次名為宮宴,實則是要看看晏晏那個家夥的心上人,但她并沒有跟皇上講,因為皇上是個變态,她不放心。
齊尋很清楚皇後的用意,因此幫宋逸重新束好頭發下了馬車後就帶着他直奔皇後宮裡,要去請安。
宋逸牽着齊尋的手乖乖站在皇後宮門口等,時不時踮踮腳揉揉腳尖什麼的,直到皇後的貼身侍女出來通傳,他這才老老實實重新站好。
皇後盛裝打扮了一番,見齊尋牽着人進來後笑得嘴都合不攏,隻能趕忙用團扇擋住,留一雙彎彎的眉眼在外邊。
“參見皇後娘娘。”齊尋跪下行禮。
宋逸一緊張,就把昨天晚上學過的姿勢全忘了,隻能生疏地跟着跪在齊尋旁邊,嘴一瓢,喊:“參見皇後涼涼。”
皇後用力控制住嘴角,端莊地道:“免禮,坐吧。”
她本想再親切一點兒的,畢竟是疏言的兒婿,可晏晏那孩子一大早就派人進宮來叮囑過了,說是千萬不能提他王爺的身份,也不能吓着他的心上人,隻把他們當做普通下人就行了。
想到這兒,皇後歎了口氣,心道:誰家普通下人能見皇後啊?
齊尋再次行禮,可還沒等他伸手去扶身邊的人,宋逸就已經自己拎着衣擺站起來了,道:“謝謝娘娘。”
然後乖乖地走過去坐下,一動不動,還挺安靜。
望見這一幕,皇後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但随後又安慰自己想多了。
隻是有幾分像而已,怎麼可能是她。
可皇後還是有些不甘心,又擡眼看了看雙手重疊放在腿上的人,分明一臉乖巧。
唉,果真是想多了。就算她真的已經不在了,那投胎也沒這麼快的,眼前這孩子都這麼大了,根本不可能。
“你叫什麼名字呀,今年多大了?”想着想着,皇後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宋逸眨巴眨巴眼睛,用手指着自己:“我嗎?”
“嗯。”皇後覺得真是奇怪,越看他越親切,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我十八歲啦。”宋逸聲音清脆,帶着少年人的羞澀,說完以後臉蛋紅紅的。
皇後點點頭,暗自在心裡琢磨,十八歲,比晏晏小一歲,挺般配的。
不過說起來晏晏十九歲就找到了心上人,可有些人二十七八了還是孤孤單單的呢。
“晏晏啊,今日難得你小叔也進宮了,待會兒你去見見他吧,他沒什麼交好的同齡人,正好你倆能陪陪他。”
一聽這話,齊尋心中頓時警鈴大作,皺眉問:“他來做什麼?”
“你這孩子,你小叔來宮裡能是因為什麼啊,還不是聽說你要帶……”皇後故意停頓了下,暗示的意味很明顯,又接着道,“聽說你倆要來,特意求我讓他進宮的呢。”
皇後為了表達齊青衍對齊尋的關心,故意誇張了許多。
齊尋的臉一點一點地黑了,壓着心頭的怒火想:他!就!知!道!
他小叔賊心不死。
這兩日他關着門不許小狐狸出去,隻怕他小叔在外邊都要找瘋了。
宋逸聽他們說話聽得一頭霧水,坐又坐不住,心裡頭還癢癢,便趁他倆沒說話的時候歪過去悄悄問齊尋:“不是來吃飯嗎,怎麼叽裡呱啦說這麼多?”
每一個字他倒是都聽懂了,可其中的意思卻絲毫不明白,隻聽說阿尋還有個小叔在宮裡。
原來是宮廷世家啊,怪不得年紀輕輕能做王府的管家,他還以為是給周叔當徒弟換來的呢。
不過仔細想想也是,若不是有點背景,又怎麼能做周叔的徒弟直接内定當王府的管家呢?
宋逸正自己腦補着,絲毫沒注意到身邊的人坐立不安許久了。
等他聽見“咚”的一聲後看過去,發現齊尋正直直地跪在地上,铿锵有力地喊着:“娘娘,求您為我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