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擾,剛剛的話題便終結了,待祁淵情緒平複之後,開始更像君臣了。他正經起來也靠譜的,一邊承諾不會洩密她的筆名,也會幫她向外界傳達告假書,又商讨了新的筆資分成。還送了一塊帶圖騰的令牌給她,自己手下部分勢力可以交由她使用。
……這下安全感也太多了,葉槿筠的貼身保護,葉家軍必然派一小隊随行保護,葉昭璃帶隊一支豹韬衛,在暗處随時聽遣,更暗處還有祁淵的愛…啊不是,是祁淵的暗中勢力。
或許是他父君的母家那邊給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扶持一個王子,他明明沒有繼承權啊。
不知為何,她一面瞧不上什麼情情愛愛的,一面又會為自己被人喜歡而感到竊喜,便沒有顧得上細想其中關聯。
她的擰巴矛盾不止一處兩處,不過有了這些,她的安全感暫時壓倒了對不确定性的恐懼。
還有,她現在迫切的想見到葉槿筠。
今日耽誤這麼久,宮門落鎖前,她才将将趕上出來。這樣折騰一天,突然松懈下來,感覺真的有些餓了,可是路邊的食肆雖然很香,今日卻不能留住她。
她顧不上這兩天發生這麼多事情,葉家大房三房都怎麼想,她躲避了幾天,不想躲了,打馬徑直向熙園而去。
門口的阍者上來牽住她的馬匹,還不等她下馬,就急急告訴她:“槿公子不在府上。”
她停了下馬的動作。
不在?下朝後應該是沒有他的事了啊,不會發生了什麼變故吧。祁淵難道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将人帶走了嗎?對了,畢竟他是會将丞相庶女扔湖裡的人。
馬兒好似察覺到了她的情緒,蹄下跟着蹀躞徘徊,将她的身形也微微晃動起來。突然馬兒一聲長嘶,微微轉向另一邊走了幾步。
葉昭彥剛想控住馬,卻見不遠處,臻園的方向,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他靜靜立在不遠處,薄暮勾勒出他挺拔身形,衣角被風微微吹動。初夏的風帶了一些微弱的熱意,兩人目光交彙瞬間,四周靜谧無聲,唯有空氣中似有絲絲縷縷的牽挂,在暮色裡悄然蔓延 。
真見到了,她又不知該如何是好。雙手下意識地揪緊缰繩,剛剛的急切勁兒此刻消失殆盡。喉嚨像是被什麼哽住,千言萬語都堵在那裡,一句也說不出來。
倒是葉槿筠見此,擡腳緩緩向她走來。她明明沒有動,馬兒卻也緩慢向前。
沒幾步,兩個人就面對面,她在馬上,他仰視着他。
馬兒突然打想鼻,他随之微微側頭。然後伸手,牽過馬兒。她呆呆看着,任由他一步步将她牽走,不問去處。仿佛世間萬物都已不複存在,唯有眼前這個身姿筆挺,肩背寬闊的背影,填滿了她的整個世界。
剛剛錯過了很多食肆,這會兒倒是補上了。她這一日自打進宮,就水米未進,又一直緊繃着。先點了一小碗馄饨,她雙手碰着湯碗,湊近唇邊,一邊吹着碗邊散熱,待熱氣稍散,才輕抿一口,舌尖被燙得發顫,卻又舍不得放下,隻能小口小口地嘬着,神情滿是貪戀。
其他東西漸漸上齊,葉槿筠細心将筷子用自己的帕子擦過,才遞給她。她搖搖頭,湯太鮮了,她要先喝這個。葉槿筠看她眯起眼,小口輕啜,滿是滿足,突然嘴角也不受控的上揚。
自從認識她,自己的顴骨總是想向上跑呢。
葉昭彥沒有注意他。
慢吞吞吃完了湯,暖了空了大半天的胃,才有食欲去嘗嘗别的。
她開始問問題:“你剛剛怎麼不在家啊,我以為你被宮裡的人留下來,正想怎麼救你呢?”
葉槿筠輕輕夾了一筷子離她遠的菜,輕輕回複道:“不是你被宮裡的人輪番留下了嗎?我就去等你,聽見像是你的馬蹄聲,才跑出來。”他好像不怎麼吃,夾完就放下筷子,“你怎麼天天想着保護我呢?都保護這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