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了院子,置辦了東西,墨芸趕緊要扶着葉昭彥去躺一會兒。
“主子,趕路這麼多天,現在收拾齊整了,我扶你會房間躺一躺。”
“那倒不用。”
葉昭彥隻要精氣神足,就不覺得累,剛剛置辦東西,也非要跟着一起出去逛逛。
倒是想洗澡換身衣裳,這會兒益州已經很悶熱了。
“你們兩個不要怕,我們主子樂善好施,在并州也是個好心腸的,這賣身契啊可以還你們,你們想另找份工作也好,若是想留在這裡,也照例給工錢的,我們給的,是雇人的錢。”
奴籍也能攢錢自己贖身的。
但是對于她們來說,太慢了。
那兩個老妻夫,貌醜又沒什麼别的本事,看起來要很久才能自由。
放出去若是想回家也行,可是看她們年紀,也不知道叫人去哪裡合适,才覺得繼續留在這也可。反正她現在剛來,借着葉予安的名号,隻呆一小段時間,沒有灑掃下人也更自在,那點活大家搭把手,自己也做得了。
那兩人自然是千恩萬謝,表示現在也沒有什麼去處,年輕時隻生了幾個兒子,卻因之前的主家連累,也不知賣去哪裡了,早已散盡……
葉昭彥長歎一口氣:“那便繼續住這裡吧。在我手底下,你們不必過于操勞。隻一條,我們的正事情别摻和,别打聽,同時出去别嚼主家口舌,要是被發現了出去說什麼,那就容不下你們了。”
那二人趕忙答應。
葉昭彥吩咐她們去燒水洗澡,幾人一路過來,又這樣熱,這是最急的事。
墨芸給了她們碳柴的錢,叫她們去準備。她們退下後,葉昭彥聽見外面傳來什麼,以後冬天不怕凍了之類的,一邊感慨這房市伢子吝啬,普通牛馬受苦,一邊又想,那自己走得時候,這二人如此艱難,自己要如何處理。
葉槿筠掀了書房的門進來,他迎合此地打扮,比平日衣着顔色嬌俏許多,一副俏夫柔父的樣子。身上這是剛剛葉昭彥上街,非要給他買的幾套成衣。沒想到他這麼着急,還未等水沐浴,就換上了。
見他這般,葉昭彥顧不得想别的,翹着嘴巴壞兮兮一笑:“來,讓妻主看看。”
葉槿筠面上薄紅:“這裡又無外人,亂喊我做什麼。”
“到了這地界,我就是葉予安,要早點習慣。怕你們叫錯,就讓她們幾個都叫主子小姐,你喊我妻主就是了。”反正青硯和懷憫也是葉家下人人,之前就叫她小姐。
葉槿筠往前走過來,隔着桌案牽住她:“那你意思是,我一個黎家公子,一個下人也不帶來?”
葉昭彥王倩倩,繞過桌案:“那黎公子如此能幹,何須要那麼多下人,有事,你隻管喊妻君來幫你。”她順手攔住他的細腰,忍不住又往肚子上摸,臉上故意搞邪魅一笑,“喚兩聲妻君,妻君就都給你。”
葉槿筠拍開她的手逃出去了。
前世看過的某些小說,她老代入男主,這會兒倒是莫名其妙浮現在她頭腦中。
可是她不是真的自以為是的霸總,表演出對他很好的樣子,卻不給真正的東西。
正好青硯送茶進來,她吩咐:“剛剛出門隻買了些日常使用之物,安排的主卧,少了一張羅漢床,你一會兒和墨芸去找找,市面上有沒有現成的,若是沒有,那就火速去訂一張。這會兒也犯不着給我用好木材,我現在隻是普通考生,家裡在并州隻是靠大家族蔭庇,自己的小家隻是普普通通的,有這座宅子已經夠打眼了,不可再過多排場。”她想了想自己家中各處,長輩的屋子,晚輩的屋子,其他乳公公們和管事等等,雖然青硯是行事靠譜,是大家教出來的,但總不如墨芸墨萱和她心有靈犀,于是又多囑咐幾句,“還有白蠟木、老榆木,要是有核桃木也行,烏金木什麼的,就暫時算了,萬一‘同窗’要來,也難得掩飾。”
青硯話少,隻是放下茶,淺淺應下,便立馬退下了。
她一個女人,還是主動些,睡外間,把裡面留給他算了。反正這地方這麼熱,外面還能涼快些,棕榈墊子一鋪,也自在。
至于事成之後的獎勵,也得另算。她不是那種,會借着身份的機會,把“賢内助”的能力據為己有的人。
她本性如此,之前不會這樣愚蠢去講自己的勞動送去别人家,那她置換到新的環境中,也一樣不願意,去成為壓迫者。在這種不公平下,成親,給她名分,也是一種壓迫啊。
不過現在倒是可以先去叫人打聽這個益州的事情,剛剛出去看見的,城中倒是看起來算繁華,事實上,聖上給的消息,這裡官員腐敗,勢力龐雜……
學閥、官僚和舊家族,混亂交錯,都不知道誰更甚一籌,或者早已蛇鼠一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