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邰铮準備将三一五案件進行事件分析還原的時候,一陣咕噜聲将話題完全駛離另一個方向。
邰铮第一時間猜測發起抗議的人是程澈,站起身準備去廚房給他拿點零食,“你餓了?”
程澈擡頭看他,眨巴幾下眼睛又晃了晃頭,“不是我啊。”
兩人又在同一時間鎖定緩緩舉手的王曦含,“是……是我。”
邰铮反倒坐下了,“那你是在我這吃?還是我給你留口飯?”
在上級家裡吃飯誰敢想啊,除非是流星劃過天際滿足所有觀看者願望,又或者是女孩穿着碎花裙上街不會再有尾随、不會有當街暴力毆打砍傷、不會有糾纏不清的殺與被殺的世界和平。
“不用,不用麻煩了。”
如果聯系到邰铮作為王曦含的上級外加一人居住的原因,也就不意外邰铮為什麼會反問。程澈也自顧自的開始收拾墊闆,甚至還想起身動手收拾散落在茶幾上的紙,卻被邰铮按着另一骨骼發育還算好的肩膀坐回了沙發。
“你在窗邊看的差不多了,按着步行速度來看應該走到小區門口了。”
程澈收回目光,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姜逢,來一趟邰铮家。”
邰铮在僅有的零食裡挑出了日期還算新鮮的碧根果,在茶幾上鋪了一張紙巾,将剝好的果仁放在上面,“是有什麼不能說的一定要把王曦含支走?”
程澈目光停留在邰铮從堅果包裝袋裡拿出,大拇指剝開果殼,一個方向不行就換另一個,動作不蠻橫人也不急躁,在意識到自己的眼神裡生出一絲柔和時旋即看向玻璃杯,“姜逢有關于毒/品的下落。”
是個值得嫁的,不知道哪個姑娘願意。
話音未落邰铮用力過猛掐碎了一碧根果,果仁連帶着外殼的渣子掉了一地,“他哪來的?你說話可要講證據。”
沖着拿掃帚的意識應該有姑娘願意嫁。
“他四個小時前他給我打電話——”
門鈴響了,掃帚就這麼被扔在茶幾和沙發的空隙裡,地上還有沒有被掃起的碎屑,邰铮整個人移形換影到了門口。
應該沒有姑娘願意嫁了。
邰铮一把把姜逢拽到屋裡,“程澈說你知道。”
姜逢從公文包裡找出幾張紙,正正拍在邰铮胸前,從程澈手裡接過拖鞋,“我從接到電話到現在還沒喝水呢邰隊,再說,你讓病人幹活啊?”
邰铮快速翻閱到最後一頁,食指點在最後一行數值分析時感受到有溫熱的氣息灑在耳後,他不動聲色的轉過頭,嘴唇擦過程澈發尾一端。
程澈為了能看清報告整個人身體繃直踮着腳,雖說有家居服布料的隔檔,但對方的體感溫度正近距離的貼合着。
本人沒察覺到什麼,“還真是。”
“所以這個對比是怎麼來的?”
邰铮沒有再回頭看他,他往左挪了幾步,用手指來回刮擦着耳朵,試圖掩藏耳廓泛起了一圈紅暈。
姜逢溜到程澈身邊,小聲外加拿手擋着說:“我那天醒了去醫院看你的時候,護士在清房,我人都傻了。”
程澈用同樣的音量回複他,“你絕對想不到我前一秒還躺在醫院,等我再睜眼就已經在他家卧室了。”
姜逢的八卦之心正在蠢蠢欲動,“但我還是想問為什麼是他家?”
程澈有一說一,“我不住他家我就要住禁閉室了。”
“我問你倆話呢,哪來的?”
邰铮回頭看見這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小話,幹脆左右步與肩膀同齊,背過手,“我再給你倆買兩斤瓜子你倆坐着唠嗑得了。”
“哦你說那個啊,”程澈輕輕摳了幾下眉頭,“在喬嘉和張研家裡搜到的,就順手——那天在美容院地下的時候塞姜逢口袋了。”
邰铮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了下來,“市局支隊做不了嗎?一定要拿到外面去做分析?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市局工作第一任務就是要保密,你怎麼不拿個喇叭到處喊呢?”
姜逢搶先一步用手護在程澈身前,“程澈不是那個意思,他隻是覺得在局裡身後有眼睛盯着,再說也不能平白無故拿出七年前的,搞不好他真的容易被關禁閉。”
程澈把他往回拉,兩步站在邰铮身側,壓着聲音說:“不用拿你那套官腔唬我,三一五案我要真想破用不到你,你也未必能留得住我。”
随後他又向前一步,越過邰铮,“姜逢,自己倒水,坐。”
“啊?”
程澈動作不太協調的抖了兩下肩膀,“等我給你倒嗎?”
姜逢看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邰铮,略表歉意的低頭,“來了。”
“分析結果确定一緻?”
姜逢努了兩下下巴,“一緻。”
程澈明明是看到了,隻是現在檢驗分析報告被邰铮捏的褶皺,剛才情緒爆發的緣由是什麼呢?是氣程澈偷偷把有關線索裝進口袋拿到外面去做分析嗎?好像不是。氣程澈的态度嗎?好像也不是,因為到目前為止他都不是在編,自己根本沒有理由去責備一個不是自己下屬的人。那是因為什麼,他自己也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