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想把你那小腦袋瓜撬開看看你上學的時候聽什麼了,”電話那頭先是打趣一陣,随後又清了清嗓,說,“利多/卡因/堿,無色的澄明液體,麻醉強度大,起效快,一般用在中樞神經系統上,副作用就是引起嗜睡、感覺異常、肌肉震顫、驚厥昏迷及呼吸抑制,打你身上了?”
程澈聽完又拿出培養皿和刮刀,用刮刀在針頭上刮了幾下,用膠頭滴管在皮質顆粒中滴上幾滴,取出放在新的撥片中進行觀察。
電話那頭又呼喚了幾次。
程澈這才把自己從化學海洋中抽離出來,“打邰铮身上了。”
“你現在化驗的不會是邰铮的皮膚表層殘留組織對比吧?有實驗結果了嗎?”
“可以推測出是邰铮的。”
“你是不是有點太關注他了?”
程澈啊了一聲,有點心虛但不多,“隻是同事。”
“他現在人呢?”
程澈拿着燙手的打印紙,迅速鎖上了法醫室的門,“禁閉室。”
戴琪一腳油門踹到市局,車沒停穩王曦含就推開了車門,“李叔!你看見程澈程老師了嗎?”
李叔調小收音機音量,“你們部門那個程老師啊?他一個來小時前——”
“感謝,”王曦含話都沒聽全就打開車門上了車,“程老師一小時前就回來了。”
戴琪把車停穩,擰下車鑰匙解開安全帶,罵罵咧咧的打開車門,“咱倆屬于吃屎都趕不上熱乎氣。”
王曦含汗顔,“倒也不至于這麼說。”
程澈走到三樓樓梯口接住了從禁閉室急匆匆沖出來的人,等到那人站住又迅速收了手,“跑什麼?”
“快!你認識程澈嗎?快去找程澈來!領導要來禁閉室三堂會診!”
程澈臉色微變,越過跑出來的警員快步走上前,見到周培站在敞開的禁閉室門口費口舌,一個用力把他拽到一旁,“裡面打起來了嗎?”
周培心髒病已經病發有一會了,“門口那零件就是讓邰铮踹出來了,小陳啊你打不過他——”
兩人說着說着又一個零件轱辘到兩人腳前,“多大點事就三堂會審?他一個逃犯又不是二級保護動物。”
“你快幫我勸勸他,就他那個臭脾氣别一會真給人家主任打死了!”
程澈寬慰道:“别慌,他心裡有數。”
沒等程澈前腳踏進去,室内嘭的一聲重重悶響,踉跄站穩的邰铮提膝就把陳權蹬到了牆上,半邊臉頰被血染紅,四指并攏一記手刀,當空劈了下去!
“邰铮!”程澈的吼聲平地炸起。
周培耳朵被喊的回音蕩來蕩去,指着眼前不敢置信——這就是你說的他心裡有數?!
邰铮手一頓,程澈縱身而來,幾乎是在閃電間一把攔住他後腰就向後拖。如夢初醒的周培這才箭步而上,幫着分開直喘粗氣的陳權。
“你現在是被誣陷我能幫你,你要真把陳權打死了這麼多人看着我多大的本事把你救出來?”程澈把他強行拖開,手不斷的安撫着他的後背,“冷靜點冷靜點……”
周培的第一個念頭是:别管那個了先來看看這個吧。
他當然了解邰铮,七八歲的時候因為點打架鬥毆被關進派出所前一秒還好好的被鎖在暖氣片,後一秒掙脫開來滿場跑,而且這孩子真跟人打起來下手沒輕沒重的,那個勁上來管他三七二十一的都不是個好東西。但緊接着,他的所有感想都化作了錯愕——因為在程澈的安撫之下,邰铮胳膊輕擡把他摟緊。
“怕你不來,我還想着再給你拖一個小時。”
“再下去他陳權就要被你打進醫院了。”
“澈哥你怎麼來了!”陳權七竅生煙,“你放開他!他不是要打嗎來啊!不就是個會審你心虛什麼?”
程澈扭頭就是連名帶姓:“陳權!”
陳權:“……”
“你沒事吧小陳?”周培也忙着給他順氣,“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你個年輕人怎麼就不聽話呢?你說你惹誰不好你惹邰铮,你啊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