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從發生到傳到市局裡不超過24小時,局内上下三層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戴琪把有用信息拼湊在一起,一手從抽屜裡找出車鑰匙,一手提着剛推開門手裡煎餅果子被塑料袋裹得緊實還沒吃上的王曦含朝市局大門走。
王曦含左腿拌右腿,整個人幾乎是被塞進車裡,“不是姐們,我這屁股還沒挨凳子呢?案子不是解決了嗎?”
“案子是解決了,”戴琪快步繞過車前,打開車門發動車輛,“頭兒和程老師遭遇暴徒襲擊進醫院了。”
話音剛落一白色SUV倒車加速前行直直紮進主幹道。
“咋樣了咋樣了?頭兒你還活着麼?”
王曦含完全忘了敲門禮儀按下病房門扶手沖了進來,身後跟的戴琪自然也是兩手空空。
邰铮聞聲先是遲鈍轉頭,坐在一旁的姜逢手裡還舉着已經啃下一個角的草莓,眨巴兩下眼睛,當着他倆的面把草莓遞到邰铮嘴邊,
姜逢:“他人不在這嗎?”
邰铮:“我還沒死你倆就來嚎喪,我要死了你倆不得住墓園裡面天天以淚洗面?”
你死了也是自己舔自己上下嘴唇毒死的。
在場不止姜逢一個人這麼想。
戴琪左右手撈過兩把椅子,又從姜逢手裡接過草莓,把市局裡大緻傳出來的“二人那張俊俏的臉被暴徒毀容”到“二人與暴徒拔刀相向目前在醫院裡性命生死攸關”的離譜信息給邰铮講了個遍,期間還有王曦含的中文譯中文的補充。
邰铮聽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有點心虛的看向姜逢,姜逢不語,隻是起身把輪椅推到床前,扶着邰铮坐下,“你們去不去?”
“按理來說程老師不應該——”
“他在觀察區。”邰铮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我調節做了個深呼吸,為了安撫已經可以獨自打獵和尚可獨自打獵的兩個崽子,邰铮盡量讓自己不那麼焦躁,“醫生說再觀察幾天,如果好轉的話程澈會被推進單人病房。”
醫院空調冷氣足夠,姜逢把床上的小薄毯鋪在邰铮腿上,病房門再次被打開,準确來說是被撞開,“邰隊我聽局裡說你——”
邰铮汗顔,“沒死。”
王曦含和戴琪錯開一個腳步的距離,前者迅速伸手把林野拽到自己邊上,小聲嘀咕着什麼。
站在輪椅後面的姜逢頗有看熱鬧的架勢,“你們組裡另一個呢?”
林野被其他兩人推搡出來,如實說:“哦你說任真啊,他昨晚說家裡有事提前走了到現在也沒來,人事的姐說他臨時請了幾天假要回家一趟。”
邰铮腦海中自動檢索出了任真的個人資料,“他家不是本地的嗎?”
林野頭搖得像個撥浪鼓。
在程澈昏迷的前幾日裡他就和程澈讨論過組裡會不會存在内鬼,如果真的按照程澈所說餘喆不會對程澈家裡的東西感興趣,那麼不難看出昨晚的别墅裡有兩隊人馬,其中有負責尋找什麼關鍵的,另一個負責打掩護。
由此會産生一個問題,程澈的别墅裡到底藏着什麼?
邰铮主觀意識認為這個問題還是要從程澈本人查起,如果一切推翻重來的話,戴琪最初查到的所謂的程澈的個人檔案極有可能是編造的,程澈啊程澈,我們原來一直都這麼陌生。
陌生嗎?
邰铮,你扪心自問。
如果你沒有私心他程澈根本近不了你的身,更别說登堂入室。
隻是幾個小時沒見,邰铮看着程澈身上維持供氧的呼吸機和24小時檢測心率的血氧儀器把他壓的幾乎窒息。
他堅信無神論,知曉這世間并沒有鬼神之說,但是眼前,他竟然生出了一種長跪苦求神仙保佑的絕望。
所以邰铮,再問你一次,程澈對于你。
還陌生嗎?
邰铮想把程澈的樣子刻畫下來,于是他看着那張側臉完全不敢眨眼,生怕下一秒醫觀察區内拉起刺耳警報,“姜逢,能幫我個忙嗎?”
“我天生就是個幹活的命,”姜逢俯身湊近,“說吧。”
“幫我查一下任真這個人。”邰铮眼裡的悲憫就像籠罩的遲遲不肯散去的薄霧,“别墅現場我們搞得有點狼狽,如果方便的話把程澈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打包整理好給我吧。”
姜逢緩緩直起身,順着邰铮的視線望過去,歎了口氣,“我盡量。”
輪椅調轉方向,王曦含和戴琪被臨時任命把本次卷宗整理好上報,林野輔助技偵出席大小現場做好記錄,好消息是邰铮為他們争取了長達一周的假期,至于壞消息,邰铮确定了單人病房内無任何監控設備後委婉的說出組内存在内鬼。
三人聽完眼前是一黑又一黑的程度,狠下心來休什麼休,先幹正事最要緊。
一小時後戴琪不知道從哪扛來了一白闆,林野把市局和任真家門的監控發到了臨時創建的小組群裡,王曦含把任真在内網的個人資料和大學時期的個人檔案反複閱讀圈出。
調查并肩作戰的隊友在精神上和心理上都是雙重打擊,林野看着空白的白闆已經陷入了一陣頭疼,“他是什麼時候進的刑偵支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