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慢吞吞的往天中挪動,将明亮帶着溫暖的光芒不吝啬的灑向大地,蹦蹦跳跳的在橡樹葉片之間波光粼粼的糾纏嬉戲,金色巧克力糖針般裝點着世間。
今天的天氣很好,本來應該是個适合上門拜訪的日子,約瑟芬伫立在法羅卡韋街13号附近,遠遠就看到那位韋恩集團的代理總裁進了那棟她即将拜訪的主人家。
哥譚韋恩與芝加哥的海姆,在那夜堪稱鬧劇一般落幕的宴會後,果然逐漸緊密的聯系在了一起。
約瑟芬沒有停下腳步,逐漸靠近的她透過透明的窗戶看見屋内那熟悉的小小身影一閃而過,黑發濃密的像隻漆黑小綿羊般的可愛孩子有着蒼白的皮膚和北極洋般令人印象深刻的深藍眼睛。
其實這不是她第一次見那孩子,在收到這棟房屋售出的消息并決定拜訪之後,她早就來過這片區域并在暗中觀察過。
本以為,買下屋子的人就像拉德·阿貝爾先生抱怨般不經意的評價的那樣是一個“态度有些傲慢的青年”,而在她單方面的初見後,她還發現這位帶着妹妹獨自生活的名叫霍德爾的青年實際上并不會養孩子,甚至一天到晚不着家将那孩子一個人丢在家裡。
在後續的觀察之中,她甚至發現那孩子甚至會一個人跑到人流量巨大的中心街道采買點心。
這讓約瑟芬看得心驚膽戰,并且情不自禁帶入了哥譚往日過于混亂的環境,生怕在警察和義警們沒注意到的地方,那孩子一轉眼就被人販子迅速抱走,所幸一切都平安無事。
雖說要剛成年的年輕人有豐富照顧小孩的經驗未免有些強人所難,讓孩子性格獨立也是好事。但孩子都是需要家長陪伴的,而不是随意的留他們一個人在家留守,畢竟環境也是一種隐性教育,在孩童的成長期間有着不可忽視的作用。
這種不負責的行為讓約瑟芬對霍德爾,甚至他們原生家庭的印象一度都有些不滿。
但是秉持着未知全貌不予評價的原則,她隻是更謹慎的暗中觀察着,思索會是什麼原因才導緻這種現狀。
在從事建立孤兒院的慈善事業,幫助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們後,約瑟芬就見識到了很多種遺棄幼兒的案例。缺乏的金錢、殘缺的身體、甚至是偷食禁果的結果……遺棄的理由有很多,但她不明白青年帶着妹妹“疑似離家出走”的原因。
直到在那場由托尼·斯塔克牽頭舉辦的宴會上,她才得以窺見了真相的一角,也是斯塔克突如其來的詢問掀開了她不願回想的塵封回憶,她的克瑞斯,她的小天使……
那一晚——
“晚上好,加西亞夫人。”柔和燈光下端着香槟杯的人們面帶笑容,你來我往間阿谀交談着為自己謀劃着最大的利益。
于是此刻作為加西亞醫藥集團的代表人出席的約瑟芬·加西亞也成為了他們的目标之一,除了醫藥研發,參與加西亞的慈善事業也是為自家産業有所助力的隐形宣傳。
果然……這種場合還是更适合路斯恩,他那張巧舌如簧的嘴永遠能積極的把握主動權,或許甚至能去競争市長也說不定呢?
約瑟芬如此感慨着自己那沉迷醫藥研究無法自拔的丈夫,卻又忍不住笑自己,何嘗又不是醉心于孤兒院的建設和孩子們的成長。
他們夫妻至今所作的一切,不僅是為他們可愛可憐的女兒積攢福祉,能夠在他們看不到的新生裡擁有更健康美好的未來,也為了不讓曾經發生在克瑞斯身上的悲劇再度重演。
她輕輕擡手與人敬意隔空碰杯,嘴唇邊的笑容一如既往水一般的溫柔,然而心中卻在堪稱苛刻的對比評判着他們臉上如出一轍到有些虛僞的社交性笑容。
果然還是孩子們的笑容更加純粹,約瑟芬垂下睫毛,明明才到場沒多久,她就已經開始想念孩子們純真可愛的模樣了。
加西亞夫人即使在禮貌微笑的眉眼,也掩蓋不住那經年累月間種下的一縷憂郁,此刻透露出疲憊之意後便更加明顯。
擁有高情商社交手腕的人們立即禮貌告辭,還給她一片清淨的空間,直到托尼·斯塔克來到她的身側,這才打破了這份安靜。
“斯塔克先生?”約瑟芬有些驚訝,不明白這位平日不怎麼管事的名人怎麼會找上她,要知道之前都是佩珀女士與她進行溝通捐贈資助的事宜,“請問……”
說實話,如果他的推測都是真的的話,那他即将要詢問出口的話語未免對這位心善的慈善家有些殘忍。
但是托尼扪心自問,他聰明大腦的思考加上不可辯駁的事實線索,真相就是如同他推測的那般——霍德爾收到的不明寄件人的心髒标本,心髒來源就是這位加西亞夫人曾經早夭的女兒,克瑞斯·加西亞。
“……”他突然不知道怎麼開口了,不管怎麼問都是戳人傷疤,甚至是往陳舊傷口上再撒上一把鹽,但是托尼不得不開口,轉動着腦筋思考着委婉的話術,“加西亞對單心室心髒病的研究……”
單心室心髒病。
這個敏感詞彙讓約瑟芬溫柔的面容有一瞬間的僵硬。
其實加西亞并不隻研究單心室心髒病的案例,義肢、疑難雜症的特效藥他們研究所都有涉獵,但是為什麼專注前沿科技的斯塔克會專門詢問這與之毫不相幹的問題呢?
她勉強勾起唇角,保持着禮儀傾聽着托尼尚未說完的話。
“據說加西亞對心室分隔術的研究遇上了瓶頸期?”雖然很快,但是這一點反應已經足夠讓他确認些什麼了,他若無其事的繼續,“剛好我最近對這些有些興趣。”
但還不等她從斯塔克似乎要參與他們的醫藥研究之中回過神,提爾·尼福爾海姆和布魯斯·韋恩争奪親子撫養權的滑稽情景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害怕自己當衆失态的約瑟芬急需将自己從那段泥濘不堪的過往中脫身,于是也将目光投向那處偏僻的角落,随即便見到了她最近關注的孩子之一。
看着過往沉穩端重的成年男性們在此刻居然放下臉面如此幼稚争執起來,約瑟芬突然感覺自己有些理解為什麼霍德爾會帶着妹妹離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