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蔥愕然,她……竟會長得像南燭的故人嗎?
她問:“哪裡像?”
南燭毫不遲疑地答道:“眼睛。”尤其是在她變幻成靈蛇妖的時候。
顧盼神飛之間更是像了。
小蔥蹙眉。未免太牽強,這種“我好像在哪見過你”明明是多少人間本子裡的陳詞濫調,第一重天的書肆裡可不乏這樣凡間的情愛之事。
少來了!
南燭見小蔥眼神,知她對自己所言毫不信任,遂繼續道:“你說得不錯,我們妖族,妖丹離體即死。所以我給你的——是我妹妹的妖丹。她被凡人修士設計取丹,但她的妖丹早已無半分妖力,被棄之如敝屣。你救了我,眼睛又與她相似,再加上我不棄這身妖力也無法脫身,于是将妖力注入其中贈予你。”
她眼睫輕顫,難以置信道:“可這一切未免也太過巧合……”
南燭與小蔥視線相交,怕有人偷聽,便借主仆契傳音道:“難道你就沒想過這本就是為你量身定做的陷阱,不論你有什麼都會意外得到這璇玑露嗎?你沒有前塵往事,在天官府甚至都沒有完整的仙籍,下界無人心中有你,你沒有祠堂沒有仙龛,所以沒你一個無甚可惜,隻因你的微不足道,所以是最好的替罪羊。”
小蔥怔怔地聽着,心中一片混亂。
他言辭懇切,話語像一根根刺,直直紮進她心裡,将那些她不願直視的真相一層層揭開。
的确,放眼整個九重天,根本找不到比她更合适的替罪羊,無背景卻有欲望者最容易被人利用。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靜心緒,轉而傳音回去,“那你呢?南燭,你又為何會出現在青玄洞府?既然知道這裡兇險,為什麼不離開?”
南燭目光微冷,唇邊帶着一抹自嘲的笑意:“離開?我執意飛升,就是想查清我妹妹的事,她死的蹊跷,被活活刨丹,可妖丹裡卻早已沒有半點妖力。我在一線天碰到了那群仙家在押送妖族,且他們衣服上的紋樣我層在下界見過,正是在妹妹出事之際……”
小蔥慌亂地翻着無名書,泛着淡淡靈光的書頁在她指尖急切地劃過,顫抖的手指顯露了她内心的焦急與不安。
“當初我為了救你,才意外給你下了靈獸契。現在我就解開它,放你去下界。至于之前的所有,我便不去計較了。”她語氣急促,眼神躲閃,更不想再多看對方一眼。
她的話未說完,手腕已被南燭握住。那一瞬,她隻覺得他的掌心微涼,卻又帶着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力量。他看着她,低聲傳音,聲音溫沉卻笃定:“不用解,将此契留着。”
小蔥一怔,擡眸與南燭對視,眼中滿是疑惑:“為何?”她心中隐隐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南燭低笑一聲,那笑意卻夾雜着說不清的複雜情緒,帶着幾分自嘲。他搖了搖頭,語氣略顯低沉:“以你現在的情況,若留我在身邊,隻會給你添麻煩。”話鋒一轉,他看向她,眼神沉了幾分,“但我想托你一件事……”
小蔥的手僵在半空,動作停了下來。
她緊緊盯着他,幾乎脫口而出:“你不會是要我幫你查清你妹妹的死因吧?”
南燭沒有直接回答,隻是抿唇看着她,那份沉默不言已然說明了一切。
小蔥當即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語氣陡然冷淡了幾分:“不可,這事我做不到……南燭,你真是看錯人了。”
南燭沒有多言,隻是從袖中取出一顆妖丹,遞到了她面前。那妖丹散發着淡淡幽光。
他目光平靜,傳音給小蔥:“這是我妹妹的妖丹。你帶着它去第七重天的天官府,它會指引你找到她的命簿。命簿不會說謊,裡面會清楚記錄她的死因……以及她的輪回。”
小蔥低頭看着那顆妖丹,卻沒有伸手去接,反而冷笑了一聲,唇角帶着一抹嘲諷:“早知如此,我當初就不該救你。”
南燭似乎并未因為她的嘲諷而動怒,語氣依舊淡然:“可是你已經救了我,定了主仆契,彼此之間早已有了羁絆。”
小蔥擡起頭,目光直直落在南燭身上,傳音時語氣裡滿是冷意與失望:“難怪當初你對我施下認主印時那麼順從,原來從一開始你就打算利用我!”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透着失落與憤怒。她救過他兩次,然而他回報給她的,竟不過是深深的算計。
南燭眼眸微垂,态度稍稍低緩了幾分:“可當時我若不順從,你又如何在衆目睽睽之下證明我是你的靈獸?又如何平安離開?”他語聲平靜,卻不失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