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知曉自己的自制力,屆時隻好先死了!
危急關頭,三步遠的窗戶處猛地傳來一聲巨響。
尤眠擡頭望去,隻見分開的楚留香踏月而來,剛才的聲響便是他踹開雕花窗戶的動靜。
聽到這一動靜,石觀音側過頭,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仿佛就算是加上一個楚留香也奈何不了她。
“原來你在這裡。”
楚留香坐在窗台上,背對着月光,身上的白衣沾染上幾分寒意。
他向來面帶微笑,此時也是,但平日裡清亮的眼眸之中卻是一片冰冷。
趁着這個空檔,尤眠如同兔子一般從石觀音面前竄了出來。
婦人伸手,但緊急之下,尤眠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那當然,畢竟再不快一點就要死了!
少年束起的發髻不知道什麼時候散了,鴉黑長發柔順地垂在身後,跑起來時像是四散的霧霭。
“楚留香!”
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下一秒,尤眠就跑到了楚留香的身邊。
眼看要打起來,率先從房間飛向外面的竟然是石觀音,楚留香緊随其後。
眨眼間,方才還熱鬧的房間隻剩下了尤眠一個人。
少年手搭在窗台上,視線緊跟着逐漸遠去的兩個人。他心思一動,轉身環顧着滿是鏡子的房間。
難道是因為……
尤眠快步過去,先是将銅鏡放在懷裡,随後快步跟了上去。
石林高聳,幾乎要将這裡圍成迷宮,不遠處是一大片花海,顔色豔麗,血一般。
少年心中一跳,躲在一棵石柱後望着不遠處交手的兩人。
風沙蔓延,道道強勁的内力抛向各處,就連石觀音心愛的花海都毀了不少。
兩人皆穿白衣,與風流優雅的楚留香不同,石觀音身上的白衣纖塵不染,宛如仙子,就連動手時也不見絲毫的狼狽。
她能夠稱霸沙漠一方,靠的自然不是容貌,而是自創的武功——男人見不得!
隻見石觀音長袖飛舞,綽約身姿仿佛起舞一般。
饒是不懂武功的尤眠也能看出來楚留香不敵她!
難道他們兩個都要折在這裡嗎?
擋在尤眠身前的石柱被殃及,堅硬如此也乍然碎裂。他躲閃不及,肩膀胸口以及胳膊都被碎石塊打到。
這可和普通的碎石塊不一樣,這些石塊殘留着石觀音和楚留香的内力。這兩人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哪怕殘存了一兩分,也足以讓尤眠後退數步。
“咳咳咳!”
少年捂着胸口,痛得眼淚都從眼眶中冒了出來。
尤眠從懷裡掏出一面銅鏡,思索片刻後開口喊道:“楚留香!鏡子!”
話音剛落,他便将手裡的銅鏡奮力一抛。
楚留香知曉這面銅鏡的古怪,也很快領悟到了這究竟是什麼意思,于是旋身而起,擡手穩穩地握住了銅鏡。
“三百兩!”
躲在石林後的尤眠獅子大開口,說罷又擔心楚留香不理他,于是連忙求道:“楚大哥買一個吧!買一個吧!買一個吧!”
猶如念咒一般,楚留香啞然失笑,擺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石觀音雙眸微眯,雪白的衣袖直沖楚留香而去,氣勢洶洶,柔軟的布料頓時化作鋒利的刀刃。
楚留香足尖輕點,指尖彈出數道氣勁,砰砰幾聲打在石觀音的飛袖上。
他擡起另一隻手,手指緊握着銅鏡,将光滑照人的一面沖向不遠處的石觀音。
作為一個會在房間裡放滿鏡子的人,猛地對視鏡子,自然會下意識地望去。
更别說自戀的石觀音了,美豔的婦人表情柔和下來,掀起眼皮準備欣賞自己鏡中的天人之姿。
一擡眼,看到的不是自己漂亮的臉,而是一張腐爛且鮮血淋漓的臉!
令石觀音駭然的是,這張臉竟然是自己的臉!鏡中那種不忍矚目的臉正做着和她一模一樣的動作!
“不!我的臉!”
石觀音瞪大雙眼,發出一聲驚呼,緊接着便擡手摸向自己的臉,動作帶着幾分驚恐。
就是現在!
楚留香擡手,隔空點了石觀音的穴位。
這件事情對于他來講輕而易舉,隻是剛才和石觀音對招時傷了元氣,若不是趁着對方瞥見鏡子裡随後震驚的空檔,想必他還不能制服石觀音。
見石觀音不能動彈,躲在石柱後的尤眠總算是松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翻起一陣酸軟。
還好還好。
他一邊跑向楚留香,一邊看向神情恍惚的石觀音。
對方的目光似乎沒有從銅鏡上挪移開,可鏡中的景象是假的,她依舊被吓到。
“不……我的臉!”
石觀音受不了自己的面容變成這樣,睚眦欲裂,猛地吐出一口血。
血迹斑斑,不染纖塵的白衣也髒了。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更是令尤眠和楚留香驚詫,震驚程度不亞于第一次瞥見那面古怪的銅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