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個人曾這麼猜測過尤眠,不過他們全都猜錯了。
瞥着身邊的紅披風,尤眠忍了又忍,随後開口:“再往前走就是菜市場,怎麼?你要買菜?”
少年雙臂環抱:“不過我看你不像是會做飯的樣子。”
“那可不一定。”
紅披風龇牙一笑,白.花.花的牙齒險些閃了尤眠的眼。
再說下去就顯得自己斤斤計較了,他挪開視線,不再去關注對方。
隻是存在感這麼強的人很難忽略掉,更何況走在他身邊還有不少人看對方。
雖說紅披風的穿搭有些一言難盡,但不可否認的是對方長得不錯。仔細想來,尤眠還沒怎麼遇到過長得不好看的。
可能是同性相吸吧。
少年微勾唇角,心情突然變得很好。
“這位兄台,敢問尊姓大名啊?”
保持安靜不到一刻鐘,紅披風就大跨步向前與他并肩同行,笑嘻嘻的:“在下陸小鳳。”
“陸小鳳?”
“對,就是人稱‘四條眉毛’的陸小鳳。”
對于這個綽号,他并不覺得難堪,反倒覺得十分形象,很适合自己。
聽到這句話,尤眠轉過身來,上下打量着此人:“确實。”
少年點點頭,目光在陸小鳳的胡子和眉毛上挪來挪去,發現對方年齡其實并不大,隻是留着胡子看起來有些成熟。
若是剃掉那兩撇胡子,恐怕要年輕四五歲不可。
“你呢?”
陸小鳳身上有熏香,聞起來就很貴,味道與清雅恬淡絲毫不沾。他一過來,少年率先聞到的就是對方身上的香氣。
“尤眠。”
“好名字。”
贊歎聲在耳邊響起,不過尤眠懷疑對方根本就不知道是哪兩個字,這麼說估計是在客套。
“你這是要去做什麼?”
“……”少年無奈,最終還是無奈歎氣,“買菜。”
路邊種了不少桂花樹,暗香浮動,總是會讓人懷念起桂花糕來。别的陸小鳳不敢保證,但桂花糕一定是百花樓的最好吃。
瞥着身側的少年,他輕咳一聲:“相見即是有緣,你看我們都見了這麼多面了,不如交個朋友?”
陸小鳳說話時有一股吊兒郎當的感覺,但并不令人讨厭。這也正是尤眠能夠忍受一個剛認識的人待在自己身邊的原因。
“不如……”
似乎是預料到陸小鳳想說什麼,尤眠立刻開口:“我不喝酒。”
搞不明白,為什麼他們這些江湖人士都喜歡喝酒。楚留香是這樣,胡鐵花也是,葉開好像也喝酒。
現在遇到的陸小鳳,看樣子也是一個酒鬼。
“沒想到你會做飯。”
陸小鳳咋舌,畢竟他一開始就覺得尤眠更像是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
“一般吧。”
這次尤眠沒有反駁,他确實不算是會做飯,隻是會一些十分簡單的家常菜。
記得某次尤眠媽媽生日,他特意提前在學校寫完作業回家做了一桌子菜。原以為可以看到父母的高興和誇贊,沒想到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巴掌。
說什麼他不務正業,培養他不是為了做廚子之類的話。
因此,尤眠也不知道自己做飯究竟是什麼味道。畢竟那桌飯菜最後全部倒進了垃圾桶,一口都沒動。
至于“擅作主張”的尤眠,則是喜提小黑屋一遊。
回想起之前的一些事情,他不免有些觸動,情緒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低落下去。
陸小鳳行走江湖,靠的不僅僅是一身好武藝,還有察言觀色的好本領。
不過這種涉及到私事範疇,他就算再怎麼伶牙俐齒,也不好開口說些什麼,隻好擡頭望着天。
好在尤眠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你該不會真的要買菜吧?”
陸小鳳還說他,其實對方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富家少爺,绫羅綢緞穿在身,還特意熏了香——除了那件難看的紅色披風。
“事已至此,我隻好不再隐瞞了。”
紫衣男子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我确實是為你而來。”
“這件事情剛才就說過。”
少年不甚優雅地白了對方一眼,停到一個賣菜攤子前挑了一些白菜和土豆。
“還有一些芋兒,來點嘛,做芋兒雞。”
“不了。”
尤眠婉拒,一是因為他不會做芋兒雞,二是因為,在他眼裡看來,芋頭這種東西隻能做成甜的。
芋兒雞……他接受不了。
好在買菜的老伯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然就要讓他去随便一家飯店親自嘗嘗芋兒雞。
買完菜,尤眠回去後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把最重要的一件事情給忘了。
“你愣着做什麼?”
陸小鳳在一旁擇菜,歎完氣一擡頭就看到了正在發呆的尤眠。
“忘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