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過十八.九,平日裡待在活死人墓很少出來,出來也是偷溜出來。此時的她溫柔中帶着幾分狡黠,全然沒有之後狠毒的樣子。
尤眠并不知道李莫愁之後會遇到什麼事情,變成什麼樣子,若是知道了,恐怕會唏噓不已。
“行吧。”
他歎了一口氣,在李莫愁的請求下同意了這個辦法:“不過,你可别和其他人說這件事情。”
“你放心,我認識的人不多。”李莫愁笑了笑,随後假裝咳嗽,“我嘴巴很嚴,你就放心!”
“哎。”
尤眠長歎一聲,心裡不由得有些後悔,怎麼就這麼輕易地答應了?這件事情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豈不是要笑話自己?
少年無奈歎氣,回去後都沒睡安穩,翻來覆去,迷迷糊糊,一直處在半夢半醒間。
第二天他是被敲門聲吵醒的,自己都不知道昨晚究竟是什麼時候才睡醒的。
“誰啊!”
少年掀起被子,将腦袋都給蒙了起來,雖然在說話,但聲音極小。
眼睛似乎被膠水黏在一起,睜都睜不開。半夢半醒間,尤眠記得自己似乎是回答了什麼,但很快外面就沒了動靜,他也就繼續睡了。
“你怎麼還沒起來。”
不遠處的窗戶翻進來一個黃衣女子,身手矯健,進來時帶來一陣寒意。
李莫愁走路幾乎沒有腳步聲,她走到床邊,沒有一絲猶豫地掀開被子。
“!!!”
冷風灌了進來,将原本迷迷糊糊的尤眠頓時驚醒。
“你怎麼進來了!”
少年一睜眼就看到了站在床邊的李莫愁,對方一手拿着拂塵,一手拎着被角。
尤眠的臉再次“唰”的一下通紅,半跪起來奪過被子将自己給裹了起來。
“你……你怎麼能掀我被子?”
還好他昨晚睡覺的時候穿着衣服,不然……
一想到那種結果,尤眠臉燙得都能煎雞蛋。
“我在外面喊你,你又不回答,我隻好翻窗進來了。”
李莫愁不明白尤眠為什麼會臉紅,不好意思得都快在地面找條縫鑽進去了。
她從小到大還沒人和她講過男女大防,因此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直接掀被子的動作給尤眠帶來了多大的震撼。
“你先出去,我穿衣服。”
“哦。”
李莫愁颔首,甩了一下拂塵便走了出去。
等尤眠收拾完打開房門的時候,她早就将準備好的東西帶了過來。
“有必要這麼認真嗎?”
少年吐槽,坐在一旁任由對方在自己的臉上塗塗畫畫:“有必要。”
李莫愁停下手裡的動作,繞到尤眠面前自己觀察:“不錯,很好看。”
其實她也不會梳很複雜的發髻,因此也隻是給尤眠随意挽了個發髻,拿着發簪點綴在烏發間。
尤眠擡起頭活動脖子,隻覺得頭很重。
烏發雲鬓,頭上隻有一隻淺白色梨花的絨花簪,五六朵梨花簇在一起,緊緊地貼在發髻上。
“好重。”
少年扶着脖子,不敢想其他的女子每天頂着這麼重的頭發脖子是怎麼受得了的。
“你适合穿這個顔色。”
衣服首飾什麼的都是李莫愁自己出錢買的,做到這種地步,尤眠不敢想對方若是知道陸展元的真實面目會是什麼反應。
他順着李莫愁的手望了過去,發現對方指着一套藍白相間的衣衫:“這麼薄,會冷吧?”
“披上披風就好了。”
李莫愁這次主動離開房間:“你快點換上。”
說罷,便關上了房門。
房間裡,尤眠擡手想要捂臉,但想起來臉上塗了脂粉,動作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他走到桌子前,看着那套衣衫。
“沒關系,除了李莫愁也沒人知道了。”
少年做足了心裡準備,随後拿起那套衣服繞到屏風後換上。
*
年關将至,街上熱鬧非常,各種各樣的攤販吆喝着,一位面白如月的公子在人群中十分顯眼。
長得好,氣質也出衆。不過周圍人的目光很快便同情起來——這人竟然站不起來。
此人正是無情,從邊城回去後,他接手了另一件案子。此案乃是舊案重啟,當年沒找到兇手,便一隻積壓着。沒想到今年對方重出江湖,目前為止,已經有八位死者。
無情接手後幾乎是晝夜不停,八位死者身處的地方有所差異,甚至是相隔千裡。
他在汴京洛陽一帶奔波,如今又順着兇手的線索到了終南山。
如今距離年底已經不剩十天,也不知道能不能趕回去過年。
無情察覺到了周圍人的視線,表情平淡無波,但心裡究竟在不在乎就不得而知了。
他身後隻跟着一個下屬,對方警惕非常,目光掃視着周圍,不敢放過一丁點兒線索。
突然,無情的輪椅停了下來,視線越過層層人群落在了正在一個絨花攤前拉扯的男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