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别跑!”張屠夫緊追而至,大刀直指站在屋中扛着箱子的男子。
箱子被主人輕松掄起,哐當一聲,格擋住這一刀,黑暗中幾點火星一閃而逝。
兩人哐哐當當轉瞬間過了好幾招,圭期都要氣笑了,他好好地看個戲招誰惹誰了?就綁個頭發的功夫,都闖他屋裡打架來了?!
“我說,幾位沒人教過你們,不要随意進别人的房間嗎?!”圭期壓低聲音,也不找武器了,順手抄起被他撕破一片當成蒙面巾的那件衣物,幾下卷成一條。
劈手就揮了出去,橫掃,獨獨避開了站在一旁沒有參與打鬥的女孩,沖着打鬥中的兩人就抽了過去。
“這位朋友,抱歉!我們不知道此處有人!”這是扛着箱子的男子急聲解釋。
“什麼人?!”這是壓根沒發現屋裡還有旁人,眼中隻有對手的張屠夫。
其實,男子說的并沒錯,從他倆沖進屋,發現有人,女孩驚呼出聲,到被張屠夫堵在屋内隻是瞬息的事,根本由不得他們離開。
可是圭期才不管那麼多,他不管不顧就是一頓抽,角度之刁鑽,勁道之渾厚,讓男子和張屠夫不得不臨時聯手應付。
不論是大刀還是箱子,都不适合在狹窄的地方施展,兩人且戰且退,最後被圭期原路逼出了屋子。
旁邊站着的女孩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她師兄已經被打出了窗戶,她驚呼一聲就要跟上,圭期反手把人抽回去,這次用的力道輕柔不傷人:“老實待着别動。”
他自己則站到窗戶前面,失去了窗棂的窗戶就是個大開的洞口,更加清晰的看到外面的一切。
男子急切的擡頭看去,沒見到自家師妹從窗口出來,倒是一名陌生男子立于窗前,低頭冷冷看着他們。
圭期此時的裝扮有些許奇怪,一身白色裡衣,随意綁在腦後的長發,漏了幾縷垂在臉頰兩側。顯然是準備入寝休息的裝扮,偏生臉上蒙了一塊青色綢布。
“酒蒙子,禍水東引是不是有點過分了?”他眼睛盯着臨近窗下的幾人,話卻不是對着幾人說的。
回應他的是那個坐在地上喝酒的老頭:“喲?居然認得我老酒?哪條道上的?”老頭身前早無人擋着,擡頭就能看到窗前站着的人。
年輕,男人,看不清全貌,認不出一點。
圭期暗暗翻了個白眼,這老東西還是這樣一肚子壞水,難怪能和老老頭成好友。
“清風一諾,醉平生。”他還是壓低聲音,與他本音相去甚遠。
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讓酒蒙子蓦然坐直了身子,死死盯着窗口站着的人,想要從他身上找到點熟悉感。
知道這句話,知道這件事,知道這個地點,還這麼年輕……除了隐居清風谷裡根本不可能出現在此的那些人,就隻有一個。
“小瘋子?”酒蒙子試探着喊了一句。
“……”圭期長久的沉默,擡眼望向酒蒙子,兩人對視良久,久到酒蒙子都不太确定自己的判斷,現場有人按捺不住想要出聲的時候。
圭期終于應了一聲:“是我,我不管啊,今兒這事和我無關,你把我拉下水的你負責解決。”
張書生幾人驚疑不定,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拿不準這兩人什麼關系,又是什麼立場。
張書生心裡有些許悔意,不該在吉祥客棧挑起事端,明知此處藏龍卧虎,還是抱着僥幸心理,想着此處集齊了大部分趕來的江湖人士,若是能成,事半功倍。
卻不想惹出了一個又一個武功高強的神秘人來,被喊酒蒙子的老頭自不必說,就這位被強行拉入戰場的蒙臉人看着應當年紀不大,卻能一己之力把張屠夫和那抗箱子的家夥一并打出來。
雖然占了地利,實力也是不容小觑。
眼下,他們三人騎虎難下,事情已然挑起,就看這兩人到底站哪邊了。
心念電轉,張書生給身邊兩人使了個眼色,又瞅準了街道兩邊方便逃走的地方,打定主意情況不對就先跑。就收了點錢幫人辦事散播點消息而已,犯不着為了這個搭上自個兒性命。
張屠夫和陳娘子與張書生熟識多年,對張書生給的暗号相當明白,三人無聲間敲定了行動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