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
聲震四方,威懾全場。
溫素琴叱喝過後,倒是自己先氣了個半死,她指着祁毓言的手指顫動着:“我說,祁毓言,你賤不賤啊?啊?當初老娘跟你表白心意,想要嫁你為妻,你一口回絕。”
“那時說的多好聽?‘你還小,不懂何為情愛,你我年歲相差過大,我隻把你當晚輩而已。’怎麼?我嫁人了生娃了就不是小孩了?就能和我在一起了?”
我去……圭期内心震動,怎麼個意思?祁钰不是祁爺爺的孩子?忽而聽到左邊呼吸加重幾分,他眼珠子盡力往左邊斜過去,想看看祁钰如今的表情,可惜,看不到。
溫素琴的控訴還在繼續:“我隻是不能動,不代表我失去了五感!你是多想給人當後爹?我兒子有你什麼事?你讓他喊你爹還讓他跟你姓?幾個酒喝成這樣?”
祁毓言一言不發,就那麼靜靜地看着溫素琴發飙,那張臉在他的精心呵護下還維持着當初她剛昏迷時的樣子,沒有多少變化,就算生氣也好看,有種火辣的美感。
“我謝謝你當初在我夫家遭逢大難之時施以援手,救下我們母子二人,但是!老娘不需要你以命換命!!你是什麼品種的蠢貨?!我都是别人的妻子了!我的死活關你屁事!!”
兩行清淚落下,溫素琴最終還是沒忍住哭音,這個人,這個……蠢貨!!
狠狠閉眼,把淚水都眨幹淨,深吸口氣,溫素琴穩定了下情緒,口吻冷靜了許多:“我不明白,祁毓言。”
“你問。”你問我便回,無所不答,無所不應。
天光一點點亮起來,這一處小片花海,沒有被柳樹完全遮擋的地方,也逐漸明亮。
祁毓言近乎貪婪地看着眼前人鮮活動人的模樣,十八年了,整整十八年了,不,從她中毒虛弱開始算,整整十九年,他十九年沒看到這般嬉笑怒罵的她了。
“你到底圖什麼?”溫素琴歎氣:“當年拒絕我的是你,我要嫁人主動送嫁的是你,之後數年避而不見的是你,我家中出事第一個趕到救我的是你,護我至今幫我把孩子帶大的還是你。”
“如今,用命換我的,依舊是你。你告訴我,為什麼?”
溫素琴的聲音顫抖,帶着複雜到極緻的情感,有期待,有害怕,有茫然,還有彷徨。
躺在花叢中的圭期莫名想起老老頭曾經哼唱過的一句詞:如果這都不算愛……
祁毓言心尖微顫,他以為,她會問她那夫君如今在何處,她的孩子又如何了。這些他都可以毫無顧忌地回答,唯獨這個問題……
“我……”他遲疑着,渾濁的眼從溫素琴臉上移開,其實他看不太清了,哪怕現在光線明亮,人就在眼前不足一尺處。
“我說過,你是我的晚輩,愛護晚輩理所應當。”
他還是被她的言語牽動了心神,原本早就想好所有問題的答案,預備今日一一應對,臨到頭失了冷靜分寸,希望不會被她看出端倪。
眼睑垂下,掩住所有情緒,莫看莫聽莫想,早已預定的結局,隻需安心接受。
“好,很好,好得很。”溫素琴連道三聲好。
正在她要繼續說點什麼的時候,有人聲自遠處傳來:“老酒鬼,你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