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檀道:蔔算又不是看話本,哪能看得那麼清楚。你先跟我們說說,你是不是找到少死點人的辦法了?
齊世淵翻開古籍,裡面有不完整的陣紋。他說:天地五靈印聽過沒有?
衆人搖頭。
齊世淵神神秘秘道:我也沒聽過。
晁宥很想掀桌。
齊世淵往後一靠,木椅被他帶得後翹一下,他雙手抱在腦後,雙腿抻長,整個人長長地躺在木椅裡:上古的玩意兒,沒聽過多正常。
從古而來的千年萬年曆史,紛争、戰火充斥其間,無數生靈斷代、文明斷絕,哪怕是修真界,也失去過很多東西。
晁宥忍耐住翻桌的沖動:你從哪裡找到的?
齊世淵翹着椅子,仰望房梁:扶風林的藏書閣呗。一本本翻過去,就翻到了。可惜不夠全,我研究了半天,也隻修補出一點點,隻能找你們來一起想辦法喽。
他用很輕松的語氣說着,似乎在說這不是什麼大事。
可這着實震撼到了晁宥。
第一,齊世淵居然會主動去看書。
第二,齊世淵不止看了一本。看古籍的殘破程度,八成被塞在少有人留意的角落裡。也就是說,齊世淵有極大概率看完了整個門派藏書閣的書。
第三,要死,這個劍腦袋何時看得懂術術了!
不不不,不止是看懂了吧!
修補殘陣是高階陣術師才有的技能,這家夥什麼時候在陣法上有這麼離譜的造詣了!
滿場的人,有人吸冷氣,有人掐自己,有人直接閉眼:對不起,我在做夢,我馬上醒過來。
齊世淵生氣:幹嘛?幹嘛?你們一個個幹嘛呢?
陳檀雙手疊在腹部,雙眼緊閉,安詳道:我家的門主不學無術,怎麼可能看得懂那麼深奧的書啦,肯定是我沒睡醒啊哈哈哈。
齊世淵氣到不行,大喊:崔師姐,你看他!
崔不教順蛇頭的頻率過快,小蛇嘶嘶叫,猩紅的眼不善地盯向齊世淵。
她猶豫再三,問:阿淵為何突然想起來去藏書閣了?
齊世淵食指搔了搔額角:不是突然吧,我去了好多年了。
懷疑做夢的人增加。
齊世淵接着道:當了門主後……也不能這麼說,這不是幹不掉魔尊嘛,就去藏書閣找找出路喽。
他語氣不太自然:就是感覺自己一把年紀還在看入門的東西,太丢臉了,隻好偷偷去看看,嘿嘿。
看着看着,便翻遍了藏書閣。
陪他走完藏書閣的,隻有他的佩劍照寂。
大堂裡,突然隻剩下齊世淵座椅落地、翹起、再落地的聲響。
崔不教歎氣:說正事吧。
齊世淵着急忙慌坐端正:哦,哦哦,我拓印了幾份,這就給你們……
六人讨論了很久,各種設想放入殘陣,都有所欠缺。
晁宥捏眉心:我們的設想按理沒有偏差太大,難道是靈力的問題?
齊世淵勉力支着頭,聽了晁宥的話,忽然跳起來,把書翻到最後:是靈力的純度!
上古時期靈氣豐沛,遠非眼下可比。
齊世淵雙手反複畫大圈:這不就跟昙如秘境一樣?因為靈力不一樣,灌進術術裡的靈力不一樣!
晁宥若有所思:灌進去?
崔不教也忖道:灌進經脈呢?
陳檀拍桌:哦!是這個原因啊!
齊世淵:啊?
晁宥橫他一眼:元嬰期和金丹期的經脈不一樣,所能承受的靈力量也就不一樣。
齊世淵:道理我也懂,我不是傻子。
晁宥譏笑,陳檀大笑,隻有好心的崔不教給他解釋前因後果。
在進入昙如秘境後,齊世淵确實沒多久就進入了元嬰期。
經脈拓寬後,容納的上古時期靈力過多,和經脈裡原本就存在的普通靈力沖突,甚至壓制了原本的普通靈力。
但如今修士的身體尚不能适應上古時期的靈力,貿然接受過多,就會産生靈力運轉上的不适應。
這也許也是昙如秘境隻準元嬰期以下修士進入的原因。
而齊世淵出秘境後,一來上古時期靈力被他吸收得差不多,二來又接納了大量普通靈力,靈力的運行也随之恢複。
崔不教道:當然,猜測而已,當不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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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青蘭為了保證自己在認真讀書,把文影簿上一字一句都念了出來。
他磨着後槽牙:“這個齊世淵有夠過分的!從大比到出秘境,也就一個月的時間,讓他從金丹後期晉升到元嬰期,這是人該有的速度嗎?他一定不是人吧?”
黎歌在烤新一批栗子:“雖然很想說不該辱罵前輩……”
晁滿喝熱茶:“但如果生在同一時代,不想照着他的臉打一頓才是異端。”
齊青蘭:“……打臉就不必了。”他的臉本來就很疼,聽了更疼。
晁滿放下茶杯:“一天到晚的,盡被你打岔。”她等謝璆鳴給她續上一盞,“小寶。”
齊青蘭正襟危坐。
晁滿道:“秘境内靈氣充沛,适宜修煉。但在沒和我,或者謝璆鳴、時方碰頭前,不要過多吸納靈氣。”
時方停下筆:“他尚未達到後期,也會如此?”
晁滿道:“留個心眼。他能在未及築基時被當做下代劍君培養,不就是因為他和齊世淵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