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青蘭道:“這地方好得很,隻要我還有三四分修煉的念頭,靈氣就自動鑽經脈裡頭去了。我就說齊世淵怎麼能進階這麼快。”
晁滿眼皮跳了跳,看向齊青蘭的眼神滲人得要命:“小草,炫耀多了,容易被人套了袋暴打,知道嗎?”
齊青蘭不解:“我炫耀什麼了?”
謝璆鳴合上書:“你們姓齊的都讨人厭。”
齊青蘭:“嘿——你們姓謝的就……”
“砰”的一聲,淹沒了他的廢話。
晁滿的重劍神出鬼沒,不留情面地插在齊青蘭面前。
“看懂了?”晁滿手搭在重劍劍柄上,問謝璆鳴。
謝璆鳴拿不準,試探道:“大概懂了。”
晁滿:“那你試試。”
齊青蘭先吸了口冷氣:“你不怕他又搞錯了,把怪東西引過來?”
晁滿不在意:“引來了正好練手,要能薅一點皮毛肉塊回去,這趟秘境也算值得。”
齊青蘭暗道,您可真是一點都不名門正派。
謝璆鳴深呼吸,準備布陣。
浮空起靈力,謝璆鳴雙手調整靈力陣盤,在晁滿的注視下,兢兢業業填充紋路。
偶有錯誤,晁滿比謝璆鳴更快發現。
齊青蘭贊道:“您這本事,和時方有的一拼啊。”
晁滿一眼不錯地盯着陣紋:“我提前背過,但隻背出個形,弄不懂裡頭的道理,還得謝璆鳴來。”
冷汗滾過謝璆鳴額角:“求您,别給我壓力,我要喘不過氣了。”
齊青蘭啧嘴道:“瞧你這出息。滿滿姐誇你,你就受着呗。”
謝璆鳴難得沒回嘴,面對越發繁複的陣紋,他的動作緩慢許多。
氣氛逐漸緊張,齊青蘭不懂陣法,也被謝璆鳴搞得神經兮兮,不自覺中斷了靈力的運轉。
秘境中沒有時辰的區分,進來時是何模樣,現在依舊如此。
齊青蘭在緊繃中感到腿腳發麻,這才意識到自己看謝璆鳴布置陣法看得太久,把盤起的腿腳伸直。
他剛一動,謝璆鳴驚喜道:“成了,我好像看到……”
“嘩——”
驟然響起的聲音蓋住謝璆鳴的說話聲。
衆人循聲望去。
齊青蘭:“……哇哦。”
草葉旋入上空,結成蒲扇,兜頭壓來。
晁滿喊道:“這野草無甚用處,别糾纏,撤!”
蒲扇來勢洶洶,晁滿放出的靈火燒去葉片、仍存筋骨,漫山遍野的草葉還複結扇,可謂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齊青蘭邊跑邊道:“流風弄葉回扇咒!我當時還嫌名字拗口來着,這不是秘境東邊黃葉火林的靈咒嗎!”
謝璆鳴背後撐起加大加厚的防護陣,以免三人被風吹飛:“别管什麼什麼什麼咒了,你加緊跑啊,我快頂不住防護陣了!”
三人俱往西走,才覺北方有山洞遮蔽,又見洞口忽現迷霧。
剛靠近兩步,腦中一陣綿軟。
待回過神,齊青蘭隻看到前方芳草紅花拱出一位修長高挑的道人。
那人于雲霞花木中朝他遙遙一招手,霧氣模糊五官,唯獨鼻梁側紅痣鮮明。
啊——是師尊在叫他。
齊青蘭腳下生風,蓦地,被絆了一腳。
在臉着地前,齊青蘭憑借絕佳的身體反應技能,翻滾跪地。
頭腦裡的不清明感悉數退散,山洞口大張着黑嘴,似要将三人吞沒。
齊青蘭瞥了眼謝璆鳴,這個絆倒他的家夥一臉傻樂,張嘴就要把雜草塞進去。
晁滿神色恍惚,但勉強清醒,搶走謝璆鳴手裡的雜草,拖住謝璆鳴,逃離迷霧。
謝璆鳴反抗:“幹嘛呢,幹嘛呢?小琳特地單獨犒勞我一頓……”
他也漸漸從幻象中醒來。
晁滿道:“煙蒙生死口,常徘徊在秘境北邊的石形幻獸,進了祂的嘴,怕是這輩子就出不來了。”
謝璆鳴驚恐:“這麼厲害?”
晁滿:“生死口行動遲緩,迷煙份量不夠,多數人能在進嘴前緩過神來。”
謝璆鳴更驚:“我差一點就緩不過來了,我不如大部分人嗎?”
齊青蘭哈哈笑道:“可不是嘛。”
謝璆鳴磨牙霍霍向齊青蘭。
但現實沒留給他辱罵齊青蘭的機會。
他們似乎又跑回萬蛇陣的地盤,謝璆鳴的慘叫響徹雲霄。
沒人料到秘境之行能倒黴至此。
陸地上沒憑沒據出現的水卷風,大地陡然開裂後灼燒萬物的黑色火海,移形換影、枝蔓不斷的楊柳怪……
一路驚心動魄,絲毫沒有喘息時間。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有一山洞伫立眼前。
謝璆鳴才回收好在火海上馳騁的浪花随舟陣,在山洞外數尺急急刹住腳步:“不是吧,那個石頭嘴巴又來了?”
晁滿巨劍随身,楊柳怪還是靠她一柄重劍直接砸暈。她比謝璆鳴看起來冷靜:“不至于,生死口行動遲緩,不可能跑在我們前頭,除非秘境裡不止一個。”
齊青蘭卻讓逐水劍歸回鞘中。
皦玉色的身影在洞門口一閃而過,齊青蘭喊道:“師兄!”
劈斷水卷風後,赤色弟子服淋到的水漬尚未蒸幹,跑動間,齊青蘭忽覺一股陰濕的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