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臉色隻是蒼白了些，從外表根本看不出來内裡傷成什麼樣子。

“抱歉。”過了許久，他才吐兩個字。

墨白抓住他的手腕，他的手纖瘦蒼白，以為是冰冷的，結果卻像火一樣滾燙。

皮膚下的肌肉緩慢跳動，像沸騰的水一樣跳動，一個泡一個泡地跳動，跳動此起彼伏，有東西迫不及待要跳出來。

“你——”

“我需要再休息會兒。”秋朝掙脫手，轉身走進房間，關上門，打斷了墨白想要說的話。

墨白站在門外，思緒翻飛。

直到秦凡咳了一聲，她才動了一下，看着他，低聲問：“他身上攜帶污染物這事兒，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半年前。”秦凡簡潔地說。

半年前正處于基地大清理，基地的污染物仿佛一夜之間全部消失。

“我還有一個問題。”墨白擡腳向外面走去，“我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談談吧。”

秦凡默默跟上來，站在門口的台階上，“你問吧，能說的，我一定說。”

“你帶着我們尋找巨靈研究所，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墨白直白地問。

從她的視線中可以看到秦凡身後成堆的變異黑蟻，有一半的變異黑蟻是他解決的，手段幹脆利落，不愧是獵物組織的前隊員。

“你調查基地變異物，我一點也不好奇，但是你願意帶着随時失控的秋朝一同調查，我就有些不解了。”墨白看着他，“據我所知，你們之前并沒有過交集。”

秦凡深深吐出一口氣，“我其實認識他很久了，那是十年前。”

墨白一愣，十年前，秋朝才八歲。

“那年我十八歲，剛從福利院出來，為了找口飯吃，去獵物組織中心應聘，沒想到應聘上了。記得那是我第一次出任務，任務地點在夢城，那時候還不叫夢城，叫月城。”

“月城出現了一隻變異狗，中心派我前去獵殺。我就是在那裡遇到了他，他站在院子中間，變異狗對着他呲牙咧嘴，他卻絲毫不怕，擱那兒抓空氣，我覺得好笑，就多看了幾眼。”

墨白默默地聽着，這還是她第一次聽秋朝小時候的事兒。

秦凡望着天空，繼續說道：“我沒想到有一天會被他救。我不記得那是第幾次出任務，任務結束後，我感到冷和痛，開始出現幻覺，我知道我被污染了，我拿着槍準備自殺，他突然出現，伸手在我身上一抓，那些不适的症狀突然消失了。”

看得見污染物，還能空手抓污染物，這能力很強很實用，幾乎沒有人不眼饞。

但是墨白知道，秋朝的能力不是天生的。

“隻是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秦凡的語氣開始變得低落，“直到半年前，基地的污染物全部消失，我才再次遇到他，那時候我才知道污染物消失全是他的功勞。”

墨白替秋朝難過。

十年了，竟然隻有秦凡知道他的付出。現在，他還要一個人承受污染物附身的痛苦。

“你可能不知道，消滅污染物是要付出代價的，而代價已經在他身上顯現。他之所以能消滅污染物，是因為他父親拿他做了實驗，他身上的污染物也是他父親故意放進去的。”秦凡咬牙切齒地說道，他不知道小恩人竟有這樣悲慘的遭遇。

“可恨的是，他還被埋在鼓裡。”他幾乎要指着天罵出來。

墨白轉頭看向秋朝的房間，“所以你調查基地變異物事件，是因為秋朝？你想找到壓制他體内污染物的藥？”

“是。”秦凡說，“他已經等不及了，所以我必須帶着他去巨靈研究所，那裡一定有他需要的藥水。”

墨白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她要是晚一點殺變異黑魚，鹽湖的巨靈研究所可能不會這麼早轉移。

秦凡看出她的心思，哼了一聲，道：“可惜那麼好的機會都被你們黑鷹隊毀了。”

“抱歉，我會找到巨靈研究所的。”墨白歉意地說道。想到秋朝身上的污染物，她心中憂慮更甚。

“就是你們這黑鷹隊不行嘛。”秦凡見她退讓，越說越來勁，“想當初，我當隊長的時候，那可是……”

“冒昧的問一句。”墨白突然開口問，打斷了他的話，“請問你以前是哪個隊的？”

秦凡揉了揉鼻子，不自然地看向别處，“哈哈，那都是以前的事兒了。我們還是早點休息，明天早起趕路。”

說着他走進客廳，繞開變異黑蟻，推開最後面的一扇門，快步進去把門擰緊。

客廳裡，變異黑蟻堆積如山，可惜時間不早，來不及換房子，今晚隻好将就。

墨白心事重重地踏上石梯。

黑暗裡，一條體型龐大的變異巨蛇突然爬過來，嘴巴大得能吞下兩個人。

墨白反應迅速，閃身退到大門口。

巨蛇一擊未中，尾巴竟繞過房屋，從後方發起攻擊。

墨白心情本來就不好，現在又出現一條變異巨蛇來打擾她休息，心情更添了幾分煩躁。

她握着大砍刀，開啟精神幹擾，變異巨蛇的尾巴直接摔在牆上，大腦袋也搖搖晃晃，幾乎要掉在地上。

就是這個時候！

她借助牆壁一躍而上，一刀砍在變異巨蛇的七寸上。

轟的一聲。

變異巨蛇倒在地上，一時間塵土飛揚，雜草飛濺。

“我的天呐！”

秦凡趴在變異黑蟻屍體上，震驚地看着眼前這一幕。

黑鷹隊的實力什麼時候這麼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