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從經改造後的大窗戶灑進來的陽光很溫暖,盡管肚皮下的墊子柔軟舒适,口中的肉幹一般……韌性十足,她也不用機械性地招手,隻須躺平享受即可,但那能成為她被冷落的理由。
久别重逢,難道不該是一人一貓貼在一起你侬我侬嗎?要不然也應該是在一桌佳肴前,分享多年來的經曆,訴說去過哪裡,做過什麼事情,同時,傾吐對彼此的思念和不舍。再怎麼,也不應該在少年的書桌上,當上了被她拒絕過整整兩次的招财貓!!!
“……喵喵!”……渣男!虧她還一直念着他,貓釀尾巴一掃,控訴道。
“無聊了嗎?”少年輕提起她的尾巴尖,用紙巾細心地擦去上面沾到的墨迹,“等我一會兒,我把這張畫完就陪你玩。”弄完後,将桌上的貓釀玩偶塞她懷裡。
少年并未食言,畫完這幅後逗她玩了一會兒,認認真真地玩了好一會兒,累得貓釀卷着木棒的尾巴根部酸疼不止。當然,跑上跑下,負責撿回木棒的少年同樣累得直喘粗氣,确認貓已躺平,提不起對他的好奇心後,這才重新坐回桌前,拿起畫筆,再次全神貫注地作起畫來。
貓釀專注地舔着尾巴,偶爾擡起頭觀察下少年的神态,餓了渴了就跳下書桌,去享用他提前備好的數十道吃食,就這樣,夜色漸深,她跳上少年的被褥,蜷縮成一團安然入睡。
等她再次睜開眼時……
“喵嗷—?”
“喵喵喵喵米喵米哦!?”貓釀震驚地看着自己伸直的大長腿。
“醒了?”
少年從桌前起身,向她走來。
“喵。”貓釀應了聲,同時用尾巴輕掃了下床闆。
少年勾了勾嘴角,把它抱起放到自己的膝蓋上,随即拿起床旁面盆裡的濕毛巾,仔細地替她擦淨眼角的痕迹,最後,還不知從哪弄來了一隻迷你牙刷,折騰起了貓的那幾顆小白牙。
“咕噜噜噜噜~”
吐~
床上除了她睡過的地方多了些褶皺,其餘的,還維持着她睡前的工整樣子,而少年也是穿着昨日留有她爪印的青衫,看起來像是一夜沒睡的樣子。在少年端着面盆出去的空當,貓釀跳上書桌,目光落在木椅腳旁散落一地的廢紙團,更是确信了自己的猜測。
少年他,畫了整整一夜!不得不說,實在令人……羨慕,熬了一夜,不僅皮膚發着光,一點黑眼圈都找不到,還精神飽滿跟個沒事人一樣。
貓釀用jio撫平紙團,布滿折痕的紙上,稍稍被暈染開的墨迹上,呈現的全是昨日與金絲猴激戰,并不幸落敗的那隻白虎。
有它一開始的戒備,有它和金絲猴在地上翻滾打鬥,有它用粗壯的四肢站在枝丫最末端的小心謹慎,但那又不僅是昨日場面的簡單重現,更像是少年在腦海中反複回想并複盤的檢讨。像果實砸來的那刻,白虎沒有狼狽閃躲,而是抓住了時機一躍而上。
真不賴,不愧是她選中的小孩!貓釀得意地捋了捋貓胡須。
少年推開門進來,一手一邊一個飯碗,被那隻短短幾分鐘,變身為黑白相間的奶牛貓震驚得立在了門口,稍作思考,把東西放在桌上後又走了出去。稍後,被毛巾包成個修道士的貓釀,陷入人型靠枕裡,一邊享受着輕柔的清潔服務,一邊張着嘴等待着鏟屎官遞來的早餐。
在喂完貓後,少年把貓釀安置在墊子上,走向床鋪。在她以為他即将上床休息時,他打開了床頭櫃,拿出放在裡面的新畫紙,接着拐了個彎,重新回到桌前,又又又又又拿起了毛筆。
……他以為自己是鐵打的?還是他真的以為自己是台永不停歇的發動機?
一隻掌子壓住少年手背。
“喵喵!”
睡覺!
少年有些為難,“小白,我今天可能沒空陪你玩了。”
“喵喵喵喵喵勒!!!”
“……小白,你别生氣,我知道這個請求對一隻貓來說太苛刻了,但是,等我完成這些我一定,一定把時間全拿來陪你玩。”少年舔了下幹裂的嘴唇,對着救命恩貓懇求道,“這是家主第一次松口,要是錯過了這次機會,要是晚了他改變主意了,我也不知道……”
“喵喵噢!喵喵喵……!!!”傻子哦!你看不出那家主在逗你玩嗎!?你才多少歲!那家主又多少歲了!雖然看着也才二十出頭,但保不準是個活了幾千歲的老家夥呢!!!
少年順着憤怒的指尖望去,是一望無際的藍天,也是俗稱着自由和冒險的廣闊天地,瞬間懂了,盡管他所認為的,和貓釀想表達的意思,差了也就那麼十萬八千裡遠吧。
“好,我答應你!”
“?”
“等這次結束後,我一定帶你去外面玩。”
“喵膩個喵!!!”
語言不通,貓猝!過了幾秒,貓又生龍活虎地蹦起來。
這一次,它放棄了讓少年理解它的貓言貓語的念頭,轉而采用了最原始的溝通方式——肢體語言,在貓釀一貓分飾兩角,一個是露出爪牙的家主,一個瑟瑟發抖的少年,經過高難度的比手畫腳,上演了一場無恥的家主欺負弱小的小孩之後,少年似乎真的領會了她的意思。
“小白,你誤會了,家主并沒有欺負我,實際上,他還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我早就死在了那場火災中,所以他沒故意欺負我的必要。”不過看來,少年并不認同她的看法。
貓釀氣嘟嘟地抱成一團,轉身背對起少年。
她好心幫他說話,他竟然還幫那個家主說話,要不是她,他就算沒死在火災中,也會因家主的失職,早死在了那老家夥對他的虐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