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哥,先不說那些呢,現在該考慮的是如何挽救博物館的名譽。”
“對啊對啊。”
“還有宣傳怎麼辦,不能再拖了,總不能開空窗啊。”
羅衡提議道:“麻釀的稿子不能用,那不如采用于瞳瞳的稿子,她發來的視頻裡,有她從構思,草圖,到最後成圖的全部視頻,而且時間更早,很明顯,麻釀才是那個抄襲的人。”
“說的好像有道理……”同事羅故似乎被羅衡的思路帶走了。
“不可能,于瞳瞳的稿子我是絕不可能采用的。”高非一口否決掉這個提議,“如果沒時間了,那麼從先前投稿的裡面挑一份,阿故,你來負責這個工作。”
“那些,好像都沒什麼出彩點。”
“高非,你什麼意思!?放着好稿子不肯用!?”羅衡猛地站起,把手中的文件夾重重拍在桌上,怒道,“我知道你和麻釀有私交,也是你靠交情拜托的她,平常也就算了,但這一次不一樣,省裡領導要來檢查,大家都想做得完美,掙個好臉,不然最後誰都沒有好果子吃。”
羅衡才不管那破稿子誰抄襲誰的,他在意的,隻有那個空出來的副部長之位。
“對啊,非哥,公事和私事不能混為一談。”
“呵!多虧某個大聰明,讓我省了好些功夫。”高非邊說着,邊将筆記本連上投影,大屏幕出現了網上流傳的麻釀和于瞳瞳插畫的對比圖,“你們自己看吧。”
“嗯……都挺好看的。”
“不過,還是麻釀更勝一籌,精美程度不用比,最特殊的是,她的畫裡,感情永遠按捺不住噴湧而出,有一種充沛的,一眼就能抓住人心的特質。”
“像麻釀這樣的畫家,說她會抄襲簡直……”陶琪瞥了眼臉色鐵青的羅衡,默默住口了。
讨論全聚焦在麻釀上,無人注意另一半的于瞳瞳,聽到誇贊他挺高興的,但給他們看對比圖可不是這個目的。高非隻得親自操刀,截取了兩人盛酒器的局部照片放在一起。
“咦——!我還以為花紋是為了好看随意畫的,原來并不是啊!”
“怎麼了?”
“動用你的大腦看看。”
聞言,羅故對着照片瞪圓了自己那雙牛眼。
幾秒鐘後,
“欸欸欸——!!!麻釀那花紋……”
“對,就是這點,雖然經過一定程度地誇張放大,但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那就是雲雷紋和夔鳳紋,是瓷器本身帶着厚重曆史的紋樣,和于瞳瞳的随意勾勒不同。”陶琪搶先一步解釋。
一團話堵嗓子眼的羅故:我有句話不知該說不該說。
高非沒多說,關掉對比圖,接着打開麻釀發來的原圖。随着鼠标的移動、放大,屏幕上可以清晰看到,不單是高非列舉的那處,畫面裡的每一個小細節,細節到一看就是經過大量調查,思考和精心雕琢,甚至有的細節,小到必須放大到幾十倍才能看得清。
這下,不用多說一個字,誰都知道,那才是真正的藝術創作者,誰又是卑劣的抄襲者。而博物館要真助纣為虐,采用那抄襲的稿件,那他們才會都陷進瞳瞳的泥坑裡出不來。
這系列畫作,可惜了……會議室的衆人,不約而同在心底發出這一聲歎息。
當天下午,麻釀和于瞳瞳,這兩位主角都被叫來了博物館,當面通知她們關于此事的處理方式。麻釀的話,則還是那段話,會為她等到截止日期,而滿心歡喜的于瞳瞳不同,她被正式通知,不管麻釀的結果如何,他們都将她的稿件視為無效稿件,不予采用。
對于這一處理,于瞳瞳雖憤怒卻無話可反駁,畢竟她的稿件超出截止時間,而“被抄襲”一事,博物館又不是什麼法院,自然沒有義務負責裁決。
于瞳瞳走出博物館大門,突然在超長台階前停了下來,對着空氣怒聲斥道:“你很高興吧?”
無辜的空氣,把這段話還給慢她一步出來的人,麻釀。
“是啊!”
“怎麼會不高興?”
“看到你畫虎不成反類犬,看着你事情敗露,被工作人員冷落,忽視,看着你像個落敗的殘兵隻敢對我無能叫嚣,我怎能不高興?我高興得恨不得敲鑼打鼓,昭告天下。”
“我突然覺得我挺厲害的,竟然能讓一個人抛下自尊去抄襲我的作品。”
于瞳瞳轉過了身,臉上此時反而平靜了下來,“你說什麼,抄襲的人明明是你不是我,我是比不上你,比不上你在細節處的構思,但那又如何,小畫手就因技術不娴熟就該被抄襲?”
激将法失敗了,麻釀關掉兜裡的手機錄音,與于瞳瞳擦肩而過走下台階。
“難道你不想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