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欠人情?”蘇意歡想了半天也沒有想明白沈言心什麼時候欠了自己一個人情。
不過論起看日出,明月學宮實在是個好地方。地勢高,尤其是後山的一些位置,恰好能窺見凡間景象。遠處天際一片橘黃,又似乎有些雲朵飄散其中,絲絲縷縷,這淡黃色與那微黃的白色,兩兩交融,緩緩的向天邊飄去,半個橙亮的圓盤剛露了個尖,石闆上就撒下一片光暈。
如此暧昧的場景,如此溫馨的氛圍,為什麼與仙侶依靠在這裡在這裡看日出,或許将是人生中最浪漫的事。
不過這些浪不浪漫都與蘇意歡無關,她額頭汗珠滴落,自己覺得像是一頭耕地的老黃牛,具體表現在,她呼哧呼哧的揮舞着劍,沈言心坐在一旁悠閑地看着日出,時不時提點她幾句。
好家夥,這人估計就是為了看日出吧,還故意說要教她劍法,果然是心機男!蘇意歡心裡怒斥道。
但她也毫無辦法,她就這樣練了幾乎一夜的劍,沈言心就這樣坐在一般,靜靜地看她練了一夜的劍。
忽然,蘇意歡擡手正欲揮劍,腕間疤痕突然泛起了一陣微弱的幽光——
“咔嚓!”
遠處的巨石應聲而裂,而她手中的劍卻紋絲未動。
蘇意歡:……我還沒砍呢。
見沈言心又投來了那她捉摸不透的目光,她便嬉皮笑臉湊過去,“那個……仙君啊,能不能不練了?這劍好重。”
“不行。”
“為什麼啊?我又不是你的徒弟。”蘇意歡撇了撇嘴,悶聲道。
沈言心斂去先前的那抹疑惑,此刻依舊依舊面無表情,他站起身,“嗯,我不會收你為徒的。”
這人有病吧?!蘇意歡真想一巴掌扇死他。
“是你要練劍,我隻不過是加以提點。”沈言心緩緩走來,淡聲道:“拿穩。”
“重……”
“重也拿着。這把劍明顯不同,你自己練了一旬卻未曾發現,既然你臂力超人,那用它正合适。”蘇意歡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輕蔑。
蘇意歡:……
沈言心側身站在她的身旁,一點一點地指導蘇意歡的姿勢,發力點,訣竅等諸多問題。時間如流沙,說短不短,說長不長。
兩人挨得極近,沈言心盯着那把劍,握着蘇意歡的手腕,緩緩在空中劃動。一種淡淡的力量似乎順着蘇意歡的手腕湧入,蘇意歡挑了挑眉頭,感到有些許奇怪。
一柱香後,蘇意歡實在是累的不行了,她“噗通”一下子坐在石闆上,沈言心理了理衣服,緩緩坐在了她的身旁。
“如何?”
“什麼如不如何,我現在要累死了,”蘇意歡喘了口氣,她轉頭看向身旁的人,“诶?我說你今天是專門來嘲笑我的?看看我有多廢物是嗎。”
聞言,沈言心睫毛顫了顫,忽然他擡起頭來,認真道:“抱歉。”
蘇意歡一怔,她看見沈言心的眼眸裡沒有往日的深沉淡然,也沒有往日的那般輕蔑高傲,她不解地問道:“你在說什麼?”
“我在向你道歉。”
“抱歉,因為我的原因,緻使你在學宮裡被流言所擾。抱歉。”
蘇意歡怔愣一下,她看向沈言心的眼睛,是幹幹淨淨的,是坦坦蕩蕩的,沈言心正在誠懇地向她道歉。
一時不知說些什麼,蘇意歡好像愣了很久。
安靜。
呼吸聲。
她在明月學宮裡待的太久,從小到大周圍都是這樣的環境,她本身就并非是被選拔進來的,更何況也毫無靈根,被人當面或者背後議論自然是常有的事情,隻是她這麼多年她習慣了,也從未放在心上。
以及眼下的事情,她其實沒覺得什麼。
“那你教我一個法術怎麼樣?”蘇意歡想了想,“比如說是,能變出個什麼東西的?”
沈言心聞言,微微點了點頭,“見物現形之術,心法是……”
他的手中忽然出現了一支白色玉脂簪子。
“這麼厲害?!你變出來的?”蘇意歡驚奇地大叫。
沈言心淡道,“并非,這是因為你未有靈根,将它贈予你,隻要攜帶着它,一些低等法術你便可以使用。”
原來是這樣,蘇意歡了然。随即她十分做作且扭捏地低頭,“那仙君幫人~家~戴上吧
“……”沈言心臉色一暗,毫不留情地起身,如風一般離開,隻留下一句,“自己戴。”
蘇意歡擡起頭,忙跟着站起來問道:“仙君!這次是真有正事!”
沈言心緩緩停步,露出半個側臉。
“咱倆真的是假的啊?我都差點磕起來了。我還以為咱倆已經醬醬釀釀了呢?流言啊?太可惜了啊,可惜你長的這般美貌,唉~”
“……”沈言心實在沒料到蘇意歡會是這個反應,她怎麼和尋常姑娘不一樣?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打斷了蘇意歡接連不斷的話,一字一頓道:“你我之間,皆為清白。”
看着蘇意歡貌似遺憾地歎了口氣,沈言心臉色一黑,轉身就走。
“诶?诶!”
蘇意歡叫了幾聲,那白衣墨發的男子頭也不回地走了,她此刻才注意到這個人真的是超凡脫俗,仙風道骨。
他的鬓發梳到腦後紮成發髻,垂下的部分編成三股辮與其墨發在發尾一并束起。發簪與發尾處均用玉白色的發帶所系,飄逸,恍若谪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