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的考核從來沒有出現過打鬥緻傷緻殘的情況,有也是個别血氣方剛的男子,更别說是兩個看着就纖細的女子。
蘇意歡捂住腦袋,煩,什麼時候可以堵住這些人的嘴?現在又開始說她有災禍之相了。
唉,不是吧?她還說是這個明月學宮克她,走到哪倒黴到哪!這才對吧,真是不想在這個地方呆了。
遠遠看見柳青向她招手,蘇意歡本打算提着裙擺一路優雅的小跑進去,她下意識地去拉裙擺卻兩手一空。
哦,她自己把裙子改成短裙了。
當林晚的繡鞋踏碎滿地夕照時,蘇意歡正瞧着那着石縫裡一隻掙紮的蝴蝶。那抹鵝黃裙裾停在她半步之外,甜膩的檀香混着血腥味漫了過來——是昨日比武場的氣息。
“姐姐這傷可好些了?”林晚指尖凝起瑩綠微光,作勢要撫蘇意歡滲血的肩胛,“仙君贈的凝玉膏……”
蘇意歡臉色一僵,她猛地側身,林晚的手指堪堪擦過她的肩頭。暗紫色的紋路在暮色中詭谲地一閃,林晚眼中閃過一絲驚恐,連忙踉跄後退。
“你這是……在非禮我?”蘇意歡臉上又挂上了笑容,眼前這人雖是一臉純良,但昨日那兩招,絕非泛泛之輩,俗話說得好——長的越美,下手越狠。
“失禮了,方才隻是想查看姐姐傷勢如何心切,失了禮數,還請姐姐不要介意。”林晚臉色恢複如常,略帶歉意,“姐姐,昨日之事實在抱歉,我沒想着那些招式也會傷到你……是我考慮不周了。”
好濃郁的茶香,這個人那天絕對不是單純地想要比武,她雖然現在比較菜,但是下手輕重她還是分的清的,畢竟從小到大是被宋圍打着長大的。
但是這個什麼晚現在把話說得這麼客氣,她要是說些什麼不好聽的倒顯得她的不是了,蘇意歡想了想,歪了歪腦袋,“其實……該道歉的是我。”
林晚一怔,“姐姐這樣想,我就……”
可蘇意歡突然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肩膀的傷處,笑盈盈道:“要不是怕你暗器落空哭鼻子……我何苦用肩膀來接這淬毒一劍?下回直接說想看我脫衣便好,省得我廢件衣裳。”
語罷,蘇意歡目不斜視地撥開了她,向着柳青走去了。
徒留林晚站在原地,她臉上溫和的笑容扭曲了幾分,流露出些許不屑與怨恨。
蘇意歡坐在柳青身旁,夏天實在是有些熱,她拿手扇了幾下,随口道:“我昏迷的這一天,有什麼好玩的嗎?”
“哪有啊,有的話早都給你說了。”柳青随口答道。
蘇意歡和柳青嘻嘻哈哈坐在台下,一下午的時間便過得飛快,等到太陽已經不在那麼耀眼,等到備考的人越來越少,周圍的人紛紛變得激動起來,臉上皆是那種緊張又擔憂的表情。
宋圍在衆人聚焦中走上星辰台,展開卷軸,緩緩開口:“單人考核已結束,鑒于本次考核難度和危險的問題,考核規則略微做一下調整,全學宮單人考核前一百名的弟子方有資格進入下一場分組考核,或者今年是說——綜合考核。”
他還沒說完,底下的弟子臉上神态各異,吵鬧起來。
“舟舟,太好了!我們不用剩下的考核了!”李夢期有些谄媚地拉着餘舟的胳膊。
餘舟皺了皺眉頭,“誰是你們了?”
對面的齊劉海女孩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趕緊改口道:“不是不是,我說我,哎呀不用進行下一部分的考核實在是太棒了,我記得我五年前學宮的分組考核給我留下了好大的心理陰影呢,幸好當時有你……”
“當時還不是你非死纏爛打跟着我,否則我根本不會管你。”餘舟冷冷道,和李夢期拉開了距離,“不過這次這樣安排也好,碰不到像你這樣拖後腿的人。”
李夢期有些愣住,她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住,隻得低聲給自己找個台階下,“你的确是厲害啦,我……不參加這個考核對我來說是好事啊……”
“你就沒想過,為什麼今年考核難度增加,還隻要優秀者考核?”
“啊……”,李夢期還沒反應過來,餘舟便已經轉身走了。
“綜合考核并沒有人數限制,每個人都不一樣,完成幻境内置任務者則通過考核,隻要通過考核,便視為成功。”宋圍的聲音在整個考核場上都十分清晰。
“那時間限制呢?”有人問道。
“時間限制……不限,直到你出來為止。”
蘇意歡想起那日沈言心說的話,她現在算不算是已經成了沈言心的弟子?可是那話真的算數嗎……
她轉過頭,對着柳青笑了笑,“前一百名肯定有你,你成績一向不錯,要是進了考核,記得狠狠弄死那些欺負我的,為我報仇,聽見沒?”
柳青一怔,嘴唇動了動,正想說什麼,卻最終還是沒說出來什麼,她用力地點了點頭。
雖然在旁人看來,她既已成為仙君弟子,自然沒有必要再參加後續考核,可是她想。她想要經曆這個過程,而不是憑借些身體奇怪的特質讓她自己僥幸成為仙君弟子。
但蘇意歡心裡其實很清楚自己惡補十天半個月隻是杯水車薪,又怎麼能夠比得上他們苦練五年十年,就算是她拿着沈言心給她的白玉簪“作弊”,也無濟于事。
但是她想,萬一呢?萬一她是第100名呢?萬一剛好她可以進分組考核呢?雖說希望渺茫,但是在蘇意歡的心裡,她還是忍不住地期待着。
就算是懸崖上,也可以悄悄地綻放一朵紫月荷。
她擁有期待的權利。
“本次學宮的前一百名,已經放榜。諸位離開時,可以去看。”
話音剛落,意味着今日的考核也就落下帷幕,各路弟子紛紛湧向錦屏,都想要看一看自己到底是否進入前一百名。
柳青站起身,拉起蘇意歡,似乎猶豫了一下,“那我們也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