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
啟蟄僵住了。
須知尚食局送來的杏幹可不是一般的果脯蜜餞,而是特意為愛吃酸的小皇帝定制的酸杏幹。
咬上一小口,能酸倒一大片牙。
但她不愛吃酸。
而且褚辭玉也知道她不愛吃酸。
上次單獨召見的時候,褚辭玉可沒和她面對面坐一個殿上,肯定沒對“當朝皇帝是個女子,但隻有我一個人知道這件事”表示過絲毫懷疑——睡都睡過了,懷疑個蛋!
她和她哥又有七八分相似,認不出來也很正常。
但這這這,誰能知道他看起來一個陽光大男孩,不單純地當個直男就算了,腦回路還這麼七拐八彎。
啟翛笑得詭異:“他甚至,還跑到尚藥局,告訴他們不要在朕的日常用具裡,加入麝、香!”
啟蟄,你可真是我的好冤種妹妹。
啟蟄狠狠掐住自己大腿,防止一時不慎樂噴出來。
褚辭玉居然懷疑她哥懷了孕——這這這,百濟造反那些人的膽子都沒你腦洞大啊喂!
你當這裡是狗血小說,吃個酸就懷孕啊,作者是那麼格式化的人嗎?
啟蟄說不出話——主要也是怕笑出來。
但她哥也不說話,所以氣氛一時僵持在這裡。
整個大殿空氣都凝固了一樣,啟蟄待得渾身不自在,内心呼嚎,老天啊,誰來打破僵局吧!
然後,門外有人禀報:“陛下,雲麾将軍褚辭玉求見陛下。”
像是一個閃電劈過來,狠狠把啟蟄轟得外酥裡嫩。
啟蟄崩潰,咱就是說,老天這麼忙,也不用所有願望都即刻靈驗的。
啟翛都氣樂了,說:“行啊,想見不是,讓他進來。”
啟蟄撲過去就要抱她哥大腿,被啟翛一指頭戳在腦門上,定住了。
“我看你躲躲閃閃,也不相認,那不就是不喜歡他不想處了,那這樣,哥幫你分手。”
啟蟄眼神一轉拉住她哥的手,真誠真摯的說:“哥,分也不是不行,我也有着考慮,但是這麼突然,連我都想不出理由,怎麼好勞煩你……”
啟翛抽出來手,拍拍她的肩,俊美的臉頰上挂了一抹真誠的假笑:“别擔心,沒事,你去屏風後面吧,哥幫你解決。”
啟蟄迫于她哥殺人的目光走到屏風後面,聽到褚辭玉進來的聲音,緊接着她哥就開口,揮退了在殿外的其他宮人。
啟蟄聽到他哥掐着嗓子,學着她的嗓調說:“褚辭玉……”
還沒說完,就聽褚辭玉說:“陛下,剛才是我唐突了,我不該把這裡當做邊疆戰場,這麼盯着您真是十分不和禮數。”
啟翛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他十分不耐煩地翻了他一個白眼:“就你有禮,我們都沒禮……”
褚辭玉又打斷他:“陛下,我知道我們可能不合适,這樣,隻要您說出我一個缺點,就當做您不滿意我,臣立馬回去,再不打擾您。”
啟蟄躲在屏風後看不見,不曉得他擺出一張多凄凄切切又堅貞隐忍的臉。
啟翛被這一打岔,忘了自己要說什麼,隻滿心懷疑起自家老妹和他在一起時到底是個什麼畫風,怎麼沒說幾句話這人給自己身上添一堆小設定呢?
隻是雖然褚辭玉在啟翛眼中優點全無,但是當下挑個缺點這事,也不容易。
畢竟起碼褚辭玉從外表來看,俊美挺拔,容止有度,幾乎可以說是無可挑剔。
他又不很了解褚辭玉,一時之間說出一個内在的缺點還是挺有難度的。
他吭吭哧哧想了半天,最後憋出一句:“你不愛吃胡荽,口味不和。”
好像挺多人都不喜歡這個小仙草的。
胡荽,也就是香菜。
啟蟄狠狠閉上了眼,并一把捂住臉。
我滴哥,褚辭玉對胡荽簡直就是癡迷成性好嗎,我甚至見過他現在戴着的香囊裡就有幾片風幹的胡荽葉子……
但是褚辭玉并沒反駁,他用猶帶少年人清澈的嗓音說:“謝陛下,臣知曉了,臣告退。”
說完,居然真的絲毫不拖泥帶水,轉身出去了。
啟蟄從屏風後面走出來,就看見她哥滿臉大問号,并用兩隻眼睛一張嘴,形象表達了對她眼光的懷疑。
就這人,他,他,他真的不是有點什麼大病嗎?
在大殿的時候,還一臉情意綿綿、愛恨交加,宴會剛結束不多一會,一來就要提分手了。
而且要提也是我妹提好吧,你算老幾你擱這越俎代庖。
呸,口音被帶偏了。
不過,他真是不明白了:“你不是應該挺喜歡他的,幹什麼要分手,我可不覺得你是虛心聽取你哥我的金玉良言。”
啟蟄說:“呸!”
啟翛說:“那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嘛,有什麼難處你和我說嘛,也好讓我挑準傷口撒鹽!”
啟蟄翻完白眼才道:“阿娘遺志勸我花海縱橫,有能享受的就多享受,他這邊是沒料到的突發狀況嘛。況且在那邊還沒怎麼感覺,一回來就有點不自在。”
她蹙眉抖了抖肩,有喜愛時愛就好了,一生一世一雙人什麼的,真的不會太蠢嗎?
啟翛聽了這話,面色直接冷了下來:“不要和我提那個女人!”
啟蟄也是無奈,她哥什麼都好,就是聽不得阿娘一句好話。
她想解釋:“哥,其實阿娘她……”
但啟翛拒絕再聽,傲嬌小公舉說不就不:“好了你走吧,不要打擾我辦公,去去去,快走!”
“唉,好吧。”啟蟄習慣性無奈,每次都這樣。
啟蟄出了紫宸殿沒多遠,忽然一個人影從暗處閃出,速度極快,伸手就沖她的手去了!
啟蟄下意識就要擡腿還擊,然後就聽那人影說:“卿卿,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