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開車嗎?”公司離别宴會上,陸琛出現在市場部門餐桌邊,一身酒氣襲在我四周,突然問我話。
“啊?”
“帶我跑一趟G市。現在。”陸琛一臉笑意,态度溫柔,語氣強硬。
……
由于我的駕駛證是在林顧怒罵下考出來的,着實糟糕,載着陸琛去往G市的時候出了車禍,蹭掉了一車主的車漆。
車主氣勢洶洶下來罵我,我打開窗戶剛要道歉,車主往裡瞟一眼,悻悻收起脾氣扇自己幾巴掌讓車離開了。
“接着走。”陸琛說話眼皮都沒擡一下。
“陸總,我把你送到G市後我可以自己先回A市嗎?”我透過鏡面觀察他屏息凝神的神态。
“先把我送到公司。”
“哦。”
他像是有視覺感知,突然睜開眼與我對視,又露出禮貌疏離的笑,“今晚太晚了,給你在酒店訂了套房,辛苦你了。”
我握着方向盤不敢再說什麼。心裡卻莫名緊張泛酸,總覺得有股勁透露着詭異。
陸琛為什麼不配專業司機?為什麼不叫代駕?
大晚上的,我嘴裡還殘留着飯局上桂花糕的清香味,咂咂嘴,快要咂沒了。陸琛喊我起來的時候非常湊巧,八個涼菜等了半個小時終于等來了熱菜,我還沒吃上一口,就被迫來當司機。
我不敢懷疑他是不是純粹在折磨我。
胡思亂想間,我轉了方向盤。夜晚上的國道很多貨車疾馳,遠光燈刺眼奪目,讓人無處可避。
我車技爛,但開得又賊快,往往在我急轉方向盤說“陸總小心”時,陸琛已經被颠簸得狼狽不堪了。
我盯着他蒼白的臉色,有點愧疚,不敢想他會不會懷疑我在折磨他。
夜晚氣溫下降,路程中起了霧,我拿雨刮器刮了一遍不見好,就把車窗打開換換氣。
車外的空氣凜冽冰寒,刮在人臉上像被刀子生割一樣疼。但這畢竟是比喻,當真正的刀子逼在我臉上時,我就不這麼覺得了。
“不許動!”把車窗放下來。
草!
一群面包車在路上把我包圍,最前面的一輛超級刺激與我車頭來了個舌吻,然後開遠光燈刺我。
我被他們從車窗外伸進來的刀具吓到了,雙手抱頭,觀察他們。突然想到副駕駛上的陸琛,小幅度扭頭偷偷看他,發現他鎮靜自若沒有慌張,幽深的眸子一刻未眨與我對視。
我正以為有救時,一把短刀逼到陸琛眼尖,隻見他緩緩擡起了雙手。
原來是裝的。靠!
劫匪給我們蒙上眼貼上封布,把我們放車後備箱裡。狹窄的空間裡空氣有限,我大口大口喘着氣,和一旁安靜的陸琛形成鮮明對比。
颠簸的路程導緻我屁股蹲不受控制,一震一震往陸琛身上撞。他和我一樣不能說話,我除了他穩定呼在我頸側的熱氣息,什麼也感知不到。
漸漸地,後備箱裡太悶了,我感到眩暈低迷,倒在陸琛胸懷裡。暈倒之前感覺到他晃了晃我,我的眼睛好像不小心隔着蒙布碰到了他的嘴唇。
再次醒來時,是被冷醒的。
草!我被潑濕了全身。公司分配的襯衫工服這會又冰又黏地貼着我皮膚,一動就刺激地寒意徹骨。
我被涼得驚叫了一聲,周圍寂靜無聲,沒人理我。
“陸琛?”我下意識喊,還是沒人理我,不過這次四周更加寂靜,似乎有跟銀針掉落在地,卷起陣陣空氣漣漪。
“再說話把你的嘴還封上!”
我聽見兇狠的綁匪出聲威脅我。
“找到陸家聯系人了嗎?蠢貨!”綁匪們之間似乎有矛盾,“天亮之前聯系不上,我就把你扔到貨車輪胎下碾死!”
“老大哥,那這貨怎麼辦?”
我眼皮一跳,知道他們在指我。
“哼!他不過是個爛手司機。這樣處理……”
草你大爺的說悄悄話,我無緣無故被扯進來,無緣無故被封住嘴,這麼可憐了,最後還不配聽自己的下場。
我費勁全力晃蕩身子,發現自己被綁在椅子上,于是半起着身颠着椅子制造雜音想引起注意,陳舊椅子被晃得吱呀作響。
我想知道自己怎麼個死法,若是被貨車碾壓研磨,那太殘忍了。
“給我安分點,死不了。”綁匪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慫貨!”
嘶!靠!他照着我有舊傷的肩膀錘了一拳。骨頭硌在木倚上,生疼。
我死咬着下嘴唇不再出聲,渾身緊繃着忍着痛,下一秒冰冷涼水從我頭上淋過,寒意浸骨導緻我瑟瑟發抖,沒什麼熱氣。
全身再提不起什麼力氣,大口大口的喘息被嗆出來,咳嗽不停,空氣裡都是我嘶啞的咳嗽聲。
我慢慢緩過勁來,靠着硬邦邦的椅背一角,借力擺爛休息。
算了,死不了就行。
我應該不會比陸琛慘吧,我懷着僥幸心理安慰自己。我沒什麼壓榨價值,綁匪無非是劫财劫色兩種類型,我兩樣都沒有。
他們打算怎麼對我?劫财還是劫色?我工資剛到手沒幾天,自己還沒摸過幾遍,非要勉強的話,還是劫色吧。
……
不過陸琛是不在我身邊嗎?這麼久也沒聽到他出聲,還被膠布封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