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琛沉默凝視着我伸出手，我就要放他手上時他猛然握住我脖頸把我抵到榕樹樹幹上。

我這次眼疾手快把那塊抹茶味的雪花酥扔嘴裡，急忙嚼了兩下。草！我說錯了，它太黏糊了，粘我牙上了。

“不想讓我上去？”陸琛聲音輕柔帶笑，和手上動作完全是兩個反差。

我仰視着他說話困難，所幸點了點頭。

陸琛看我難得誠實一回，眨了下眼，半垂着的眼皮釋放出些憐憫之心。

“你住哪？”

“五層517間。”

“H棟五層517。”陸琛像要用眼睛再确認一遍似的盯着我，握着我脖子的力道漸漸松了，語氣卻變重，“我記住了，以後叫你半個小時内要随叫随到。”

……

那你不如去叫外賣，超時了還能給差評……

我就要慢慢晃動掙紮起身時，陸琛突然加重力道又把我按在樹上：“以後離姓謝的遠點，我會盯着你。”

天下姓謝的多了去了，我在心裡默默翻他個白眼。

——

雖然陸琛很讨厭，但給他打工比給小賣部搬水輕松多了，除了身體、言語上受點破皮摩擦外，其他的都還好，拿的也多。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又幹活了我的老本行，給他當小弟當狗腿。

陸琛也本性難移，還是幹着老本行，打架鬥毆欺男霸女玩的更甚。不過很快我就發現不太對勁，大城市畢竟是大城市，這裡的叛逆青年都高一級，他們不僅玩得多，還玩得花。

我因此要更改一下前話，給陸琛在s市當小弟，除了身體言語上受點擦傷外，眼睛還要受點委屈。

“這不是你流放時的小跟班嗎？”闵讓挑着眉眼朝我笑，卻對着陸琛說話，“這麼喜歡啊你把人從平雲綁架過來了？”

“别碰。”陸琛聲音低沉帶着怒意，闵讓要摸到我嘴角的手僵在了空氣中。

他倆對峙，搞得我像商品似的。

“老大你讓我帶的外賣。你們墊墊肚子。”我趕快把東西堆到貴賓KTV房間的矮桌上，五顔六色的光線把食物照射得透露股腐爛模樣。

這裡不是什麼正經地方，一條街裡連着的都是酒吧，未成年的小朋友要釣什麼隻能在這裡打窩。雖然消費不低，這裡治安也不好，因為來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物，玩的也放肆。

陸琛來這當然不是唱歌的，是來打架的，但今天不是他的主場，是他表哥闵讓的。闵讓在這結實的小情人被人欺負了，他過來揍人。但溫文爾雅的好學生沒幹過這種事，隻能請狠戾壞種表弟幫忙。

“你把他叫過來幹什麼？”

“他跑得快。”陸琛瞥我一眼，輕飄飄的話像是意有所指，話裡有話。

“不是我請你揍别人嗎？為什麼要跑？”闵讓眯着眼打量我。

“讓他望風，其他人我信不過。”陸琛開了一下手機屏，七點四十的屏幕在昏暗的視線裡明亮出來，“八點結束，我送你回醫院。”

我就沒有見過比陸琛更裝的人。

酒吧街區的光線都比其他地方暗許多，死胡同也多，坑蒙拐遍的聲音隐匿在黑暗夜色裡，很容易欺騙别人什麼都沒發生。

陸琛出手向來狠毒，如果再帶了人手，打起來基本都是另一方慘叫。但這次敵方人有點多，有個矮個子的匍匐着趁亂逃跑溜了出去，我循着人影去追，慌裡慌張追到了另一個胡同口。

狼狽的逃犯背對着我，正被人按住後腦勺接吻，逃犯一點都不掙紮，瑟瑟發抖地順從對方。

夜色濃稠，似乎攪成了水，暧昧的打啵和喘息聲像是溺水時的呼救。

我受慣性傾軋的腳步聲過于沉重，突然驚擾了兩人，被吻的人一陣慌亂急忙掙紮逃走，我一時錯愣石化讓他從我眼前擦邊而過。黑暗中我看不清人臉，但明顯感覺出來對方瘦高瘦高的，短頭發，是名男生。

而留在原地的另一名男生懶洋洋地眯着眼對我笑。

“我保證不告訴老大。”

對方詭異地哼笑出聲，“你在……”他微微歪頭，“威脅我？”

嗯？啥？有病吧！好心當成驢肝肺。

“過來。”

我沒動，但對方一步擡一步走到了我眼前。闵讓那雙琉璃色的眼睛不知道怎麼回事，變異成了綠光。

“這麼不老實啊。”闵讓噙着笑摸上了我的右臉，擦了擦我的唇角。

草！

死基佬，我可不是同性戀！

我皺眉往後退了幾步，卻抵上了一具滾燙的胸膛，比磕在牆面上還硬，還不如是一堵牆。

突如其來的膝蓋狠狠抵住了我膝彎，我痛吸涼氣還沒來得及彎腰，背後突然伸出來一隻手撐着我下巴，強迫我後仰。

天旋地轉，陸琛尖銳的眼形映襯着淩厲的骨感，陰郁的黑瞳讓我犯了恐怖谷。

陸琛冰涼的掌心摸上了我喉結，不再動了。

“我錯了老大。”

我的喉結在他手心瑟瑟發抖滾動，還有流動的液體像螞蟻般密密麻麻滑進我胸膛。

陸琛俯視着我，眼睛皺出濃烈的陰鸷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