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鄉撞見仙人鬥法,就受傷了,想找他救命來着。誰知那也不是什麼性命攸關的傷。”
應心瑭兩句說清楚,又好奇道:“你不知道,我見到的那位仙君對于意圖毀他道心的仙子,很是惱怒。我家屋頂都被術法掀了——哎姜公子,道心很容易破嗎?”
姜遣神色一變,好在面具遮了大半情緒。
“确實不如你的名字,那般緻密堅實。”
應心瑭能感覺到說話的人興緻缺缺,沒再亂扯,起身收拾了下桌子。
這晚,她一個人在客舍休息。
次日天還昏暗,應心瑭早早起身,裝起昨日買好的幹糧,直奔城外。
按照約定的地點,找到了在天寒地凍中靜坐修行的姜遣。
她拿出包袱裡的幹糧遞過去:“姜公子,吃早飯。”
姜遣沒接,轉身時隻有兩個字:“先走。”
兩人步伐很快,一路上無話。
應心瑭有些氣喘饑餓難忍時,聽到了好似從山澗中蹦出來的聲音,真是解渴又及時。
“休息下。”姜遣停下腳步,站在一棵沒有一片葉子的樹下,再次拒絕了遞過來的幹糧。
他身邊站着的少年低頭咬了口幹糧,額角發旋上一小撮碎發,在寒風中不禁抖了抖。
姜遣環視一圈,收回目光時因身高差,目光堪堪略過那撮顫立不倒的碎發,而後打量了下啃幹糧的人,若有所思。
侍衛說那個小道士穿得不是法袍,卻能在陣法之中毫發無傷。
應心瑭能扛得住術法,卻無力護住心魂,應該是修習過煉體功法的術士。
不過當時他生死一念間悟出破陣之法,陣法之中傷人的術法已然弱化了。
應心瑭低頭咬餅時,總是瞥見那兩步之外,淺山岚色的衣擺。
若不是風吹衣擺動,姜遣簡直就是青白玉石雕刻的一尊人像。
明明沒遮面具的一半是溫潤如玉的面容,一身溫柔可親的素衣,一派溫和有禮的舉止,一腔溫文爾雅的語調。
可站在他身邊久一點,竟有旁若無人的疏離感,和天地蒼茫的孤獨感。
應心瑭走街串巷見得陌生人多了,還是第一次有這種走開也不是靠近也不對的尴尬。
“姜公子,我吃好啦。”
還是快些趕路吧。
“姜公子,我們要去哪兒?”
“不知道。”
可真行,連自己修行的門派在哪兒都不知曉。
感覺不太可靠。
“姜公子,那我們往哪個方向走?”
“走走看。”
應心瑭拉了下肩上挂着的包袱,頓住腳步沒動彈。
突然不想跟他走了……
看着姜遣漸漸走遠,她還是擡腳跟了上去。
入仙門的機會啊,總比她一個人瞎貓碰死耗子強。
姜遣沒停下,良久沒聽見身後的腳步聲,稍稍側了下臉,目光都沒轉過去,複又看向前方直走。
沒多久,身邊就多了個人。
霜華濃,月華薄。
銀藍色的夜空下,趕路的步履匆匆。
應心瑭還在想要不要生個火堆過夜,突然見到姜遣轉身擡手做了個繁複的動作。
一眨眼的功夫,五名侍衛裝扮的人,已經到了不遠處。
“在刑場作亂的人在這兒——”
“拿下餘孽!”
應心瑭在姜遣擡手一揮時,躲在其身後小聲說道:“姜公子,你們仙人鬥法,要不我先走?”
“不用。”
“哎好——”
欸?不用!
“姜公子,你說真的?”
應心瑭一隻腳後退一步踮着腳尖,沒來得及退另一隻腳,身形輕晃一下驚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