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瑭,稍等一下。”
他轉身去到樓下換了身衣襟嚴實衣料厚實,符合忎峄門審美和要求的寬袍才回來。
姜遣這塊年糕,可比直接罵人的宋且難對付多了。
他要是不願入門随規客随主便,這人就不肯走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換了衣服,姜遣也沒走。
應心瑭還要恢複下再去劍閣,趕時間直接拉着白時尋躺下:“公子,躺好,别動,很快。”
白時尋聽得眉心直跳,隻好避開盯着自己心口的目光,看着眼前光潔平整額頭上慢慢冒出的細汗。
三盞茶的功夫過去,姜遣在應心瑭收手時,問道:“可知玄機何在?”
應心瑭忍着戾氣沖撞的疼痛,便将自己這幾日的思索說了出來:“修真九流十家諸子百門,不論是哪家,隻要是法修,總要吸收天地之氣。”
姜遣點點頭:“既然都來自天地造化之氣,不論是一元兩極三炁四季,還是五行六欲七情八卦,應該都有共同之處。而你的功法,隻靠自身内生真力——”
“所以能一力破萬法。”應心瑭脫出而出。
如公子所說,魔印會吸收法力,那她能壓制消除魔印,不就是一力破萬法嘛。
“一力破萬法,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姜遣一語冷水毫不留情地澆了下去。
“啊——”應心瑭興奮一半嘎然而止。
白時尋擡手施術,讓身邊之人恢複清爽,起身走過去說道:“先讓她恢複一下。”
見姜遣不知想些什麼,應心瑭帶着疑問,好不容易才進入沉浸狀态。
如今她很清楚,自己剛剛進入琢璞階段,是滿身瑕疵的白璧樁,所以抗住法力和戾氣的時候,才會那麼痛。
說穿了,就是構成内生真力的結晶還不夠緻密。
這也沒辦法,純靠自己修煉,肯定比不上吸收拿來天地造化那麼快。
應心瑭全神内觀,再次抓住結晶小粒子觀察,好像參透了點什麼。
她根本不是靠鍛煉肌骨抗住法術,而是憑借特殊結構的内生真力幹涉抵消。
就好比,九數講法堂上玩得九連環。
若對方的法術是一環扣一環攻襲,那玉人樁功法就是一環解一環逆拆。
果真如此,那她靈氣開脈和才氣灌頂之後,一到引氣入體吸收造化之力的關鍵時刻就屢屢失敗,是因為天地一元兩極三炁四季五行六欲七情八卦之氣都會被她的内生真力遏制?!
墨門功法,真這麼排外啊。
姜遣和白時尋在樓下,一個思緒不知飄向何處,一個還在算禁制的法門。
應心瑭惦記着不能缺了劍閣的修習,輕車熟路地消除體内戾氣之後匆忙下了樓。
“姜師兄——”
“你先别走。”
應心瑭好奇,姜遣沒這麼閑,特意在這兒等她。
旁邊坐着研究複雜禁制的白時尋,擡頭就聽姜遣說道:“曾經,你這門功法确實能一力破萬法。”
“現在不是了?”應心瑭感覺不妙,本來攢結晶就慢,總不能沒點特殊優勢吧,不然師父讓她練成樁子幹什麼。
姜遣娓娓道來,不論應心瑭想不想得到這門功法的特殊之處,他都要将打聽來的說給她聽。
“修真界有神通者不過寥寥,戰技流派偏少如今更是銷聲匿迹,很久以前法術修者就占大多數。墨門修者中流砥柱曾經憑着戰技絕學,帶領門下弟子自封為修真界巡捕,要求諸子百門立契。不論哪門弟子禍害凡人,都可以由墨門一力處置。”
應心瑭一腳邁下最後三個樓梯台階,雙眸閃閃發亮:“修真界巡捕,聽着好威風。”
聽見姜遣輕咳一聲,她收斂語氣問道:“啊姜師兄——那後來呢?”
“後來,墨門修為最高的那些修者消失不見,剩下的弟子因各門的驅趕報複,散的散躲的躲死的死。在墨門修者争當修真界巡捕的那些年,其餘各門早就摸索出,專門對付你這種功法的各種殺招。”
“都有什麼?”應心瑭心一涼。
姜遣斬釘截鐵地說道:“遇見才知道。”
“那你說——”個屁……
應心瑭看見姜遣“你敢說下去”的表情,話鋒一轉:“謝謝姜師兄提點。”
她決定找左長老問問,姜遣和她一樣,對修真界認知潛力巨大。
說不定,吓唬她呢。
白時尋溫和地與應心瑭道别,目送風一樣的女子跑出倦客樓,回身擡手将扇柄往姜遣肩頭一戳。
“你不能誇誇讓她開心開心嗎,非要這麼說壓她氣焰。任何一個宗門,最上乘的功法,都不是一般人能修煉,且能修到底得。”
“一力破萬法,她能想到這一點,還不夠自視甚高?”姜遣沉聲反問道。
姜遣說完就與白時尋話别,明日許子庭就要和應心瑭一行人去往呂國執行任務。
若是不出他所料,許子庭一定會想盡辦法,讓應心瑭落單找機會下手。
就是不知,是他自己親自出手,還是找來差點擄走周孟夏的隐秘同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