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師兄很喜歡挑人錯處訓斥,讓她在公子面前很沒面子。
“那後天吃。”
應心瑭動搖了,姜師兄很真誠,應該不是考考她的忍耐力。
沉甸甸的一袋。
“這裡面是什麼。”應心瑭接過掂了掂問道。
“回去挑着吃。”
姜遣覺得,總有一樣,能讓你别惦記白時尋的定勝糕。
照例将人挂在手臂上送下去,姜遣再回寸毫峰,在屋内完成隻有眉眼的畫像。
執筆蘸的不是墨,是思念。
落筆描的不是畫,是歡喜。
可他畫得,根本不是十五歲挽着小雙刀髻的應心瑭。
畫上女子分明一身武官服,端是神采飛揚桀骜淩然的模樣。
仗劍天地間,傲然不可欺,束發束腰束腕,利落清逸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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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
應心瑭從六藝軒九數講法堂出來,得知明日要去魯國執行任務。
“哎鄭師姐,我不是剛回來沒兩天嘛。”
鄭原前日将向蓮送回家,好說歹說才讓向蓮的父母答應讓女兒在宗門待一年,一年後還得回去嫁人。
“你自己登記的,于師姐若是出任務需要帶弟子,可以選你。”
“哦對。”
應心瑭想起來,因為聽姜遣說于清淙戰法雙修,為了見到于師姐,她才這麼登記。
畢竟,真傳弟子找外院弟子随時随地,外院弟子想見真傳弟子,可不太容易。
她那時也沒想到,這麼快就能跟于師姐在鬥法台比試。
“順便回去通知周孟夏和端木嘉一聲,你們三個一塊去魯國。”鄭原交代一下,匆忙離去。
“哎——”應心瑭怔了一下,十分不解。
于師姐竟然要帶她們三個一起出任務,這是懲罰大前日三人的行為不端嗎。
剛從魯國回來,又要過去一趟。
好在魯國也不遠,有于師姐帶隊,過幾日應該就回來了。
應心瑭去通知端木嘉,免不了兩人互瞪幾眼。
如今端木嘉也不敢輕易造次,因為一個舍友都被宗門勸退了。
他沒有靈根,道門老祖宗壓根不管他這個十幾代孫子,好不容才氣灌頂書畫開竅,他可不想離開忎峄門。
不過,去魯國,他倒是樂意。
他猜此行于師姐是去救葉行的。
最開始,他讓葉行趁比試打殘讓他丢面子的應心瑭。
葉行沒辦成,後來被于清淙叫過去,也沒有出賣他。
上次他跟着許子庭,以姜國國公公子的身份,也沒能将舍友撈出來。
他覺得很沒面子,這次要跟着于師姐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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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心瑭下午在初級劍堂,直接告訴周孟夏任務的事。
周孟夏往前瞪了眼端木嘉,她們三個一起執行任務,聽着就别扭,于師姐怎麼想的。
應心瑭下堂之後,還不覺得餓,先去了倦客樓。
她在宗門,公子壓制不住魔印,可以随時找她。
可明日就要出任務,還是再去看看。
日落雲暗。
沒有人的倦客庭院,滿地落花更顯蕭瑟。
“公子——公子?”
應心瑭朝樓上緊閉的窗口喊,等了好一會,也沒聽見回應。
不在?
“公子——”應心瑭明明聽見小樓内有輕微的響動。
直接進樓,屋内毫無亮光人氣,冷清得像是被遺忘的角落。
樓上,白時尋左半邊胸前白骨森森,凄然看着收不回去的紫色泛粉鱗片長尾。
顫抖的兩指交疊,将一道畫符隐入緊蹙的眉間。
凡人畫符,聊勝于無,滅得了人欲,管不住獸`性。
白時尋煙波流轉的雙眸,驟然化為一副紫瞳,平滑長翹的眼尾淌着去不掉的妖異危險流光。
碩長的鱗尾亂甩,打翻了一點東西。
往日期待的喊聲已經在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