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心走神,是常見但奢侈的浪費行為。
“伊茜多,罰抄一百遍,抄完再來見我。”
她哀嚎了一聲,并不明白為什麼會被老師嚴罰,抄書如此無趣且又重複的行為難道不也是一種浪費時間嗎?
彼時的伊茜多還年輕,能夠肆意浪費這些時光,一次次的重複裡她做到了過目不忘,脫口而出。】
從夢中醒來的伊茜多,還能感受到手指的抽搐,那是過于疲憊的後遺症,但在酸痛之下卻仍然能夠回味出那種無憂無慮的快樂。年少時再大的煩惱不過是抄書百遍。
外面天色剛亮,幼娜還在地闆上呼呼大睡,伊茜多蹑手蹑腳起來去盥洗室裡梳洗,白天還要去薔薇歌劇院演戲,得要做好準備。
她望向鏡子中自己的容貌,再次審視自己的模樣。
非常年輕富有朝氣的面龐,很少進入睡眠,上一次還是艾歌的孵化,這一次是為什麼呢?王都這一片土地到底與她有什麼故事呢?
伊茜多沾了沾水,在鏡子上做起了筆記。
世人皆知,大賢者博格共有兩位弟子,但從喬希嘴裡能夠确認伊茜多也是一位弟子,也就是說“秘密收徒”?
大賢者把所有的知識都傳承給了伊茜多,卻沒有留給喬希或者是阿利·漢密頓,為什麼?她比那兩個學生多了什麼特質?喬希是如此的妒忌,那麼漢密頓呢?
聖子知道自己的來曆,很有可能是從漢密頓這邊知道的,她把方向指向阿華特王室。畢竟大賢者在此地生活了幾十年,即便他後來聖都和王都兩地跑,但不可否認的是阿華特與他關系是最為密切的。
那麼跟随在大賢者身後學習的伊茜多與阿華特王室究竟會有什麼樣的聯系呢?如果她有所成就,為何如今毫無存在感?如果她一事無成,那接受了這麼龐大的知識和力量的傳承,又去做了些什麼呢?
伊茜多現在無法判斷阿華特王室對自己的“存在”是什麼樣的态度,畢竟這個國家的獵巫行動可是赫赫有名,貿然出擊怕是會被押上絞首台。
她看向鏡子裡的自己,鄭重其事地說道,“伊茜多,你要壓下好奇心,不差這幾天冒頭,現在你隻是來跟艾歌一起賺錢買魔晶的,好好賺錢,耐心等待。”
——薔薇歌劇院——
褪色的鎏金浮雕在暴雨沖刷下泛着詭異的青灰,廊柱上纏繞的常春藤早已吞沒了當年雕刻的缪斯神像。
鏽迹斑斑的銅門在穿堂風裡吱呀搖晃,陰冷天光将海報牆上殘存的劇目單割裂成一片片猩紅傷口——去年冬天最後一場《勇者鬥魔王》,海報邊角還結着冰棱。
曾經容納千人的觀衆席如今隻剩幾排孤零零的身影,他們的掌聲撞在空蕩蕩的穹頂,驚起梁間沉睡的蝙蝠,撲棱棱的振翅聲混着滴水聲,在寂靜中編織出一曲悼亡的挽歌。
伊茜多三人踏入這家歌劇院開始就陷入了沉默,誰也沒有料到百年前門庭若市的【薔薇歌劇院】竟然在今朝如此沒落、荒涼。
而這家店也正是艾歌十六歲時收到的成年禮,後來因為種種原因,她一直未能親自管理,隻是尋了一個專業的商人代理,因此今天看到的現狀也讓她非常沉默。
“伊芙女士,我總算盼到您來了。”塌鼻梁棕卷發的男人名叫馬丁,是當初代理商的兒子,大馬丁去世後他接取了合同,繼續打理歌劇院,看到伊茜多三人臉上迸發出激動的笑容。
伊茜多連忙否認,“我不是伊芙。”伊芙是艾歌的中間名。
“抱歉,您和伊芙女士長得也太像了,是我認錯了。那伊芙女士本人沒有前來嗎?”馬丁連聲道歉,他收到了伊芙的信件和信物,才準備了今日的見面。
三位裡,除了優雅氣派的伊茜多外,一個高大威武戴着面具應該是個男人,另外一個則是年幼的半獸人,本尊還能是誰呢?
“伊芙女士身份貴重不便出面打點瑣事,因此我奉命前來視察。”這是伊茜多和艾歌商讨好的說辭,營造出伊芙确實來了王都,但是代理行事的是她貼身女使罷了,“我叫伊茜多。”
這很貴族做派。
馬丁恍然大悟,尤其是伊茜多手上還拿着伊芙的信物時,就更加不會懷疑了,事實上如果薔薇歌劇院還是十年前的地位他少說也要擔心是騙子來偏财,可如今的歌劇院都快沒落到破産倒閉了,有人願意來管爛攤子最好不過了。
“請拿出這十年來的賬本,”伊茜多收好信物,直奔主題,“歌劇院是如何衰敗的?”
原本想着歌劇院曆史悠久,盈利較高,可以調出來直接去購買魔晶給艾歌補身體,但現在怕是賬上拿不出一分錢了。
果不其然,三年前财政就已經是赤字了,這三年能不破産倒閉都是馬丁自己倒貼扶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