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坐坐……坐起來了!”
校長指着祁承大驚失色地說道。
司舟隻感覺一陣心累,回頭狠狠剜了一眼不省心的小鬼,見一旁還有個人,在心裡罵了好幾句娘。
“肯定是回光返照了!”情急之下,他蹦出這麼個詞。
林成許抿了抿唇,想躲開祁承太過熱烈的目光,糾結兩秒,還是朝他伸出手。
午時陽光正盛,逆着光,迎着那雙漆黑的眸子,指尖即将觸碰到一起。
“祁承啊!我的好弟弟啊!你怎麼就想不開跳樓了呢?爸媽走了你還有我這個哥哥啊……”
司舟先林成許一步撲進灌木叢裡抱住祁承,壓低聲音惡狠狠道:“小崽子,不想被聖水榨成汁你就給我裝死!”
祁承驚喜地抱住他,還看着林成許,“他好香啊!”
“啊?你說你要不行了?哥這就帶你去醫院!”司舟捂住他的嘴,直接跟他來了個跨服對話。
他耐着涼把人摟進懷裡,朝校長幹笑兩聲,“轉學的事兒再說吧,我先送他去醫院,回頭咱們線上聊。”
祁承還想看看香香的人類,一個勁兒的回頭,“哪兒是醫院?别捂眼睛呀。”
校長急忙跟上,“沒事吧?不行了?我就說打急救電話…”
司舟被冰地打顫,還得費力按着小魚似撲騰的小鬼,“沒事沒事,真沒事…他這常事,之前還從五樓掉下來過呢。”
祁承還在看林成許的背影,“沒…你戳到我眼睛了!”
校長:“五樓!!?”
司舟:“是是是,您回去吧,我送他去醫院看看。”
校長看着快速離開的兄弟兩人,拍拍胸脯吐了口氣,暗歎今天可真是開了眼界了。
好了,祁承同學要是不想染黑發就不染吧。
以命相逼的叛逆小孩他還是頭一次見。
他看了一眼還站在灌木叢邊仰頭向上看的林成許,目光落在他黑得發亮的頭發、以及被曬得通紅的耳朵上,頗為欣慰地點了點頭。
這色多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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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這件事要是說出去對咱們學校影響有多大。”
校長辦公室裡,校長對心不在焉的林成許說道。
至于林成許為什麼心不在焉——轉學生跳下來的時候,他好像看見二樓有個人影。
他和校長說,校長說他已經親自檢查過了,那是個堆放雜物的廢房間,門都是鎖着的,所以絕對不會有人。
“我知道了校長,這是您第三次找我了。”林成許歎了口氣說道。
校長一愣,臉上有些挂不住,笑着擺擺手,“好好,那你回去吧。”
“你還要回去?”
拉滿窗簾的昏暗房間裡,司舟沒形象地翻了個大白眼。
房間本應該放床的位置擺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足有兩米多長,一米多寬。
黑闆縫隙間透着隐隐的鏽紅色,一靠近就能感覺到透骨的涼意,以及濃重的血腥味。
祁承重重地點頭,抓着他的胳膊晃了晃,“當然要回去了,你都不知道那個黑色人類有多香。”
司舟把他冰涼的手扒開,又趁機教育起來:“我上哪兒知道去。不能和其他人類這麼近距離接觸知道嗎?你都沒有體溫。”
“好吧。”
“…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是還敢像白天一樣,我就把你關在家裡不許出去。”看着他失落的樣子,司舟依舊惡狠狠地威脅道。
祁承乖乖點頭,用毫無血色的手比了個尖尖的三角形,“我小時候就天天被爸爸媽媽關着,他們說外面危險,不讓我出去。”
司舟剛要拉開窗簾的手一頓,回頭看着在沙發上坐的端正的小吸血鬼,突然有些愧疚。
小可憐,從出生被關到成年,又睡了将近一千年,現在竟然還能用這麼輕松的語氣說出來……
他剛要淺淺地道個歉,祁承又說道:“然後我沒聽,所以被塞進小棺材裡睡覺了。”
司舟:“……”
對吸血鬼果然不能太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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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莞京市燈火璀璨,司舟的家在城西較為偏僻的地方,因為有小吸血鬼在的原因,安保工作做的格外好,圍欄足足有兩米高。
祁承喜歡他小花園裡的木質搖椅,天一黑就待在上面不肯下來。
黑藍色的天空中點綴着點點星光,月光懸在一邊,咧着嘴笑。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今天見到的黑色人類很眼熟,特别是那雙眼睛,總感覺在哪裡見過。
盲目地在記憶裡翻找了一會兒,祁承放棄了。
可能是睡得太久,他感覺自己忘了很多事,但是又想不起來。
司舟說現在的世界和他生活的一千年前不一樣,不可以像同類那樣随随便便把人吸幹了。
他也不想做沒有理智的吸血機器,況且要是被人類發現他吸血鬼的身份,還會給司舟添麻煩。
“祁寶~”
搖椅上的白發少年聽見聲音瑟縮了一下,仰頭,月光倒映在他漂亮的褐色眸子中,“怎麼了?”
司舟上前攬住他的脖子,商量道:“我聽說吸血鬼的血能做面膜,效果可好了,你給我整點呗。”
祁承:“?”
半個小時後——
一人一鬼躺在沙發床上,臉上各貼着一張紅色面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