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許剛咽下口水，差不點被嗆死，“你說什麼鬼話！”
“不好意思啥啊。”肖洵大大咧咧，完全沒發現倆人之間的不對勁，往他嘴裡塞了片薯片，“誰和小祁在一起可享了福了，長得帥，會關心人，簡直是完美男友，我要是個女的我都愛上他了，你看咱班女生。”
林成許聽得心累，但也順着他手指方向看向班級裡為數不多的幾個女生，她們看祁承時全都冒着粉紅色泡泡。
不知道為什麼，林成許有一種負罪感。
他在書桌裡翻起卷子，又摸到了讓人臉紅心跳的東西，重重吐了口氣，決定下課就把這破玩應扔了。
肯定是拿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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艱難地熬了一下午，林成許突然後悔自己今天要來上學了。
家裡他也待不住，封易聞知道他生病，故意睡在他隔壁的房間，吵得要命。
所以他才想來學校看看……
窩在臂彎裡的少年輕咳兩聲，被自己的想法羞得臉紅。
什麼看祁承，我隻是不想落下課程而已。
再說了，如果這件事情不說開他們怎麼辦？難道就要維持那個尴尬的關系？
現在他們隻當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繼續當朋友就挺好。
小林同學暗暗給自己找補，嗓子一癢，又開始咳嗽，礙着上課，他隻能強壓這股癢不能太大聲。
“老師。”祁承“騰”地站起身，把講課的英語老師吓了一抖，笑容僵硬，“怎麼了？”
祁承越過衆人看向林成許，“我送林成許去醫務室吧，他很難受。”
林成許擰眉，迷迷糊糊地擡頭，世界都有些搖晃，前桌的肖洵也舉起手，“老師，我跟他倆一起吧。”
“去一個得了。”英語老師皺眉指了指肖洵，“你倆前後桌，你送林成許去吧，送完就趕緊回來啊，快考試了…”
祁承苦凄凄地看着被肖洵架着的林成許，朝他揮了揮手，張嘴露出小虎牙，無聲道：“再見。”
林成許躲開他有些關心的眼神，輕點了下頭。
“不是故意的噢。”走廊裡，肖洵笑着說，“本來尋思跟你倆一起來的，沒想到英語老師就讓我來。”
林成許睨了他一眼，“…誰都一樣。”
“啧啧。”肖洵看破不說破，把他的胳膊往上擡，“咳成這樣，要不請假回家吧。”
林成許反問回去，“回家？”
“啧，忘了。那去我家？”
“麻煩，湊合活吧。”
肖洵擡腿撞了他一下，他又沉沉地笑起來，笑聲戛然而止，又是一陣重重的咳嗽聲。
“要不我背你？”
林成許故作嫌棄地皺眉，“不要。”
肖洵白了他一眼。
兩人來到醫務室天都要黑了，林成許吃了藥就躺在床上睡着了，口罩還是沒舍得摘。
黑色人類在夢裡沒有生病，那時的他還和爸爸媽媽生活在小出租屋裡，雖然有的時候連飯都吃不飽，但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直到爸爸去世，媽媽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帶着他來到封家，美夢也由此變成噩夢。
是他的問題吧，如果沒有他媽媽也沒有累贅，就不會選擇來封家，封易聞媽媽第一個孩子不會流産，封易聞也不會變成這樣。
……
不知道睡了多久，林成許醒來的時候一陣恍惚，看着天花闆脫落的牆皮，還以為自己在小時候的家裡。
他緩了一會兒，發現口罩被摘下放在一邊，嘴唇還有些刺痛，但嗓子和頭好多了。
“這個怎麼吃啊？這個呢？還有這個這個……”
“小小年紀的…這不都寫着呢嗎？看不清啊？自己看，我吃飯去了。”
是祁承的聲音。
林成許怔了兩秒，心頭忽然緩慢湧上一股暖意，他下意識抿唇，皺眉，感覺嘴更腫了。
“你醒啦？”祁承率先察覺到，快步走向他，手裡還拿着新的一次性口罩，“怎麼樣了？還不舒服嗎？”
林成許還是不太适應和他近距離接觸，别回頭點了點，聲音沙啞，“…好多了。”
祁承盯着他的嘴唇看了一秒，舔舔退回去的尖牙移開目光，端起桌上溫熱的米粥，是肖洵剛剛送來的。
“給。”
林成許回過頭，看着湊到自己嘴邊的塑料小勺，撐着床坐起身，“我自己來吧。”
祁承點點頭，把勺和粥碗一起遞給他，兩人的手不免又觸碰到一起。
“你好熱呀。”他搓着指尖說道。
林成許被他的話嗆到，放下粥碗，别過頭掩着嘴重重地咳嗽起來。
祁承頭一次見人類生病，皺着眉頭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醫務室的阿姨剛剛還出去吃飯了。
沉默片刻，在咳嗽聲中，他起身坐在床邊，挨上了滾熱的人，擡手搭上他彎曲的脊背，學着記憶中媽媽的樣子一下一下順着。
林成許在他碰到自己的一瞬間僵住，一時間也忘記了咳嗽，冰涼的手貼在他滾熱的身上，一下一下，莫名的舒服。
小床很窄，隻能容納一個人，祁承隻坐了一個邊，那也緊緊挨着他。
“我…咳咳咳……”
祁承慶幸自己是吸血鬼，不會生病。
林成許也不好意思再咳嗽了，強壓着喉嚨間的癢意，“我沒事了…”
“真的？那就好。”祁承也收回手，一屁股坐回凳子上，把有些凝固的米粥攪和開，舀了一勺，遞到他嘴邊。
林成許依然不太習慣這種被關心的行為，接過勺子端起碗自己喝了起來。
他一直覺得生病很麻煩，他不想麻煩媽媽，也不想麻煩任何人，所以每到這個時候他都是一個人。
可是每次換季的流行性感冒他都落不下，即便這樣，他也都是吃藥打針自己撐過去。
第一次被人照顧……
粥喝完，他看向一直在看自己的祁承，耳朵又有些發燒，别扭地移開目光看向窗外。
他忽地想起那天也是這樣的傍晚，袁辰和祁承說了自己的事，因為發燒的事，他把這茬忘得幹幹淨淨。
祁承還在擺弄藥盒，嘟囔着上面别嘴的成分，一個接一個問題接踵而來。
他緩慢轉過頭，沒有從他蒼白的臉上看見一絲厭惡，印象裡也沒見過他露出那種表情，看向自己時眼裡永遠帶着光，尤其耀眼。
“謝謝。”
他暫時沒回答那些問題，緩緩說道。
祁承歪了歪頭，想到他可能在謝自己給他粥的事，搖頭，“粥是肖洵買的，不是我。”
“……不是謝這個。”隻有肖洵知道他愛喝什麼米粥，肯定是他買的了。
林成許看着他，沒再躲避他的視線，想開口，說——謝謝你沒有因為那些流言蜚語誤會我。但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
“我猜不到。”等了半晌，祁承幹脆地說道，見他一副為難的樣子，眼上的痣露出來，“嗯…你好像看起來沒那麼不開心了。”
林成許愣了愣，上次也是，他能看出自己高興，這次也是，能看出他高興…
他也破罐子破摔，撇過頭，耳廓通紅，“嗯，你又看出來了。”
“你是在誇我嗎？”
“不是。”
“啊……”
“…是。”
“那太好了！謝謝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