崴腳之後開學前一晚。
林成許謹記小魚缸在晚上加水會發光的事,回到家之後就坐在電腦桌前等着,特意把門都鎖了。
其實在祁承說他媽媽根本沒考慮他的感受的時候,他還是想反駁的,但是過生日到現在,他确實沒有收到媽媽給他的祝福,而且平時的種種……
所以他主動說了句媽媽你辛苦了,媽媽也是悶悶不樂的沒怎麼理他。
他根本不想和祁承分開。
分開之後沒有人會安慰他這些,他又變成一個人了,好像人就是這樣,得到了就想要更多,他更是。
不能太貪心了。
把頭埋在臂彎裡緩了一會兒,終于等到天徹底暗下來,他又重新恢複精力,端着魚缸去衛生間盛水。
盛滿水他又回到電腦桌前,把所有燈關掉,又把窗簾拉上,這才扭頭,看到了隐隐發光的魚缸,是那兩條小魚發的光。
林成許覺得特别開心。
他要把這個魚缸保護好。
坐回電競椅上,他湊近魚缸,就像自己也是一條小魚一樣,眨着眼睛看着在水裡閃閃發光、一飄一飄的小魚,嘴角挂着笑意。
房間裡昏暗,電腦電源被他拔了,鍵盤和鼠标也沒有發光,隻有小魚缸發着光,是他唯一不費力就能看見的東西。
他又挪動椅子調整姿勢,恍惚間好像看見魚缸底部有什麼東西,包括魚缸壁也有。
找了好幾個角度,最後站着,正對着魚缸口,他才看清水底裡是什麼。
是他的名字。
是祁承的字。
是用什麼透明的東西做的,不加水不在晚上根本看不見,也會發光。
他攥着手,嘴唇緊緊抿着,最後輕笑出聲。
魚缸壁上的字他也看清了——你要天天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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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前一天的中午,班裡的同學們研究着考試後的聚餐。
祁承和肖洵走在後面,讨論着今天中午的菜系,一個說木須肉好吃,一個說紅燒肉好吃。
剛回到班級,有兩個女生就湊到幾人身邊,小聲詢問他們要不要參加考試之後的聚餐。
肖洵知道林成許不愛去,打了個哈欠擺擺手,“不去。”話剛說完他又想到今年多了個祁承,轉頭問他,“小祁,聚餐你去嗎?”
“噢,就是咱們大家一起吃飯,每次期末考試結束都會吃一頓,你想去不?”他又解釋道。
祁承有點感興趣,看向林成許,猜到他不會去,但還是想問問他的意見,“你呢?”
“次次他都不去。”肖洵搭茬道,又突然有些後悔,拍了拍自己的快嘴。
今年有小祁在,他許哥肯定得去。
林成許也不負肖洵所望,點了點頭,“去。”
他看出祁承想去,他去自己自然也要去。而且大部分都是三年同學了,湊個熱鬧也好。
祁承笑着拉了拉他的袖子,順手替他撫平袖口的褶皺,像給小孩子獎勵似的拍拍他的胳膊,“沒關系,我陪你。”
太犯規了。
林成許抿了抿唇,别開目光點了點頭。
怎麼沒在一起又好像在一起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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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試如期而至,原本祁承對考試沒有那麼重視,但是奈何不光答應了林成許要一起考莞大,這半個月還都被他拉着補習,不想努力都沒辦法。
這段時間就是苦了研究生畢業多少年的司舟了,白天開會工作,晚上還要給小鬼補習高中課程。
好在顧遲闫會偶爾去他家給祁承小補一下課,其實就是想接近司總,決定先從弟弟下手。
試足足考了兩天,在小年前一天晚上,大家約好了去東北菜飯店,班長特意定了個大房間,除去有些不來的,一共就二十幾人,兩大桌就坐下了。
六點,人陸陸續續都來齊了。
大家決定吃完飯再去松熠包個大包廂,喝喝酒玩玩遊戲什麼的。
肖洵覺得自己來得就算晚的了,沒想到他到的時候,林成許和祁承還沒到。
他當即掏出手機給他許哥打了電話,沒想到接電話的是祁承,“小祁?你倆咋還不來,本遲到大王都到了。”
有幾個和肖洵還算熟悉的人笑了笑,隐隐約約能聽見電話裡祁承的聲音,耳語他們關系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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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承和林成許約好一起去飯店,兩個人剛坐上公交車就碰見了一個老人突發癫痫。
着急忙慌撥了急救電話,林成許把手機遞給祁承,公交車還要走,不能停着擋路。
他叫了幾個人擡着老人下了車,又脫下自己棉襖墊在了老人頭底部,讓他微微側着。
祁承是很震驚的,他不會死,除非用銀器反複刺破心髒,再或者是大卸八塊,要不其他的傷都能愈合。
所以他沒經曆過死亡。
但是他剛剛聽見雜亂的人群中有人喊老人快要死了。
他皺眉,脫下自己的棉襖披在正在給老人解開脖領紐扣的林成許身上,手覆上了他的肩膀。
林成許察覺到,抽出時間握了一下他的手,輕輕扶着老人的後背,老人嘴角緩緩流出唾液和嘔吐物,抽搐也漸漸小了一些。
大家都散開,給老人足夠的空間讓他能呼吸到新鮮空氣,約莫三四分鐘,抽搐着的老人慢慢醒了過來。
林成許這才呼了口氣,攥了攥有些發麻顫抖的手,撐着腿站了起來。
天寒路滑,晚上路上又有些堵,急救車才來,有人用老人手機聯系到了他的孩子,大家都圍在林成許身邊誇他厲害,臨危不亂。
祁承站在一邊,他今天沒穿白色衛衣,是司舟新給他買的黑色衛衣,是他第一次嘗試,效果還算不錯。
他看着林成許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罕見的沒有上去和他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