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那個人隻能在晚上活動。”
“什麼?隻在晚上活動?!”
“人醒着我還怎麼去偷,啊不,去送禮物啊?!”
聽到這個噩耗的時曦驚呼出聲,手上的力氣也不自覺開始松懈。
“……”
感情這送的還是漏風的溫暖。
聽到這話的言初禮有些不忍直視地挪開了自己的目光。
趁此機會,顧不上無語的阿武也趕緊把自己的黑袍從時曦手中拔了出來。
他并不在意時曦是去偷東西還是去送溫暖,因為夜晚是己方的主場,隻要敢出門,時曦就會變成自己的盤中餐。
被想象中的慘狀愉悅道,再開口時,阿武已恢複了平靜:
“時間不晚了,客人們也該回去了。”
“對哦,你不說我都不知道,原來天已經這麼黑了。”
自以為糊弄過去的時曦舒了一口氣,這才從屋檐的夾縫裡注意到隻剩下點點殘霞的天色。
“要我說啊,還是你們的村子太唔唔唔——”
時曦的話還沒說完,深谙對方無意識吐槽屬性的言初禮已經先手把她的嘴給捂上了。
沒辦法,在一個隊伍裡,總不能兩個人的嘴都在得罪人。
在阿武提及時間的那一瞬,言初禮就察覺到了周圍隐隐躁動的氣氛,就算有幾分武力自保,他也不至于在敵多我寡、情況不明的形勢下貿然與對方起沖突。
于是,向來被人拉着不讓起沖突的他隻好主動擔任起了拉人的任務。
不得不說,這真是一項令人心累的工作。
被迫與自己兩個表姐共情的言初禮未老先歎:
曆來作為怼人一方的自己為了能安然渡過這個下午,實在付出了太多。
“不好意思,我們馬上就走。”
他有些心累地往時曦的嘴裡順手塞了顆糖,然後果斷地拉着安分了許多的時曦往院子的方向離去。
隻留下身後那一群在陰影裡用遺憾目光注視着食物跑掉的黑袍村民們。
但事情并未結束,帶着時曦匆匆回到院内并急忙把門栓插上的言初禮看着在原地認真嚼糖,一點危機感都沒有的時曦,越看越氣。
不行,這氣不能我一個人受!
言初禮深黑色的眼睛裡勾勒起幾分不懷好意:
“好朋友,小葵花,你應該知道有一句話叫做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吧。這句話在我們藍星上可是人盡皆知的。”
“既然如此,那你應該也知道,吃了别人的東西是要還的,且不說你給我添了多少麻煩,光是你吃了我糖的這一點,就足夠你還的。”
“說說吧,你打算用什麼來換我的這顆糖?在詭異降臨後這可是難得的小零食,一般人想吃還不一定有呢。”
說着說着,言初禮的表情中多了幾分真切的惋惜。
“?”
這不是你強行塞給我的嗎?
怎麼還要我還?
差點沒被口中硬糖嗆死的時曦被言初禮這一連串的話打出了一個問号。
口中的糖瞬間不甜了。
沒辦法,吃都吃了,看着下一秒仿佛就要伸手搶她東西的言初禮,她在心中默默換算了一下:
大家都知道=普通人知道,自己=普通人,所以自己也知道。
換算成功的她心情開始起起落落,因為她物資貧瘠的病服口袋裡并沒有裝什麼花裡胡哨的珍稀食物供她交換。
但是——她隐約想起了什麼,順手往口袋裡一掏,成功摸出了沒吃完的大半塊壓縮餅幹。
這餅幹的硬度堪比搬磚,以至于她上次吃了一個多小時也隻啃下來了一小塊。
在把餅幹交出去之前,她懷疑地看了一眼言初禮的嘴,确認裡面的牙長相良好之後不放心地又問了一遍:
“小言啊,你的牙還好吧?”
“我的牙好着呢,你的牙才不好呢。”
言初禮還想沒明白時曦的腦回路,嘴已經先怼了回去。
“那就好那就好。”
完全沒聽出對方語氣中嘲諷的時曦認可地點了點頭。
“既然這樣,那這就算是我的回禮吧。”
時曦很是鄭重地雙手捧着一塊殘留着牙印的闆磚型壓縮餅幹,将其遞向言初禮。
見言初禮一直盯着那上邊的牙印,她還很貼心地用手指撚掉了那一塊。
“咔嚓”一聲,言初禮仿佛聽到了自己很好的牙破碎的聲音。
但他又不得不接過來,因為他的二表姐林翊已走到門前,用一雙滿是戲谑調侃的眼睛望着他的舉動;而大表姐林舒也溫溫柔柔(威脅)地将自己的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是了,“制裁”時曦不成反被制裁的言初禮突然想起來。
林舒曾經教過他,對女孩子要有禮貌,并且不要貿然去戲弄對方,否則——
感受到腰間逐漸加重的力道,被擰得言初禮隻能苦哈哈地接過時曦手上的壓縮磚塊,深呼一口氣,從另一邊用力咬下一口。
“咯噔”一下,他甚好的牙口松動了一下。言初禮隻覺得自己像是啃了一口混着沙礫的石塊,硬得他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這可——真好吃啊,但我現在還不餓,我準備把它留下來慢慢吃,慢慢吃——”
生啃了石塊的言初禮假笑着,用力将這塊磚頭塞到了自己口袋的最深處。
“好吧,那你可一定要吃完啊。”
說着,時曦還戀戀不舍地看了那塊被言初禮塞到口袋的壓縮餅幹一眼 。
要不是新朋友開口要了,她還真舍不得把自己的口糧交出去。
既能當磨牙棒,又能當闆磚,還能充饑。
别的不說,這玩意兒還怪好用的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