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在雲绯那裡看到了一幅畫,畫名《落日》,畫着的正是我們這輛列車上的情形,但天空被許多扭曲的臉所取代,純白的列車就像要奔赴地獄一樣。”
“再然後就是剛剛,我們見到了雲绯作畫的場景,已經完成的畫會讓人經曆畫中的場面,新生的畫則是需要被畫者親身經曆,就像是一種投射。”
“既然如此,那麼這裡有沒有可能就是那幅畫在繪制的過程中所産生的異空間?”
時曦說到這裡,微微頓了一下,皺眉道:
“可這樣似乎又有點說不通,如果畫還沒完成,我們所見到的《落日》究竟是什麼呢?”
“是投影,或者說類似于執念的存在,也是這個幻境的關鍵。”
看上去很嚴肅的女人扶了扶自己臉上的眼鏡,淡淡開口。
“我叫葉菁,在副本裡扮演你的母親。”
注意到時曦的疑惑,葉菁朝時曦露出了一個有些僵硬的微笑。
“在進入副本的時候,我的天賦為我提示了一本書的名字——”
“《愛麗絲漫遊仙境》,想必大家都聽過它,它講述的是一位小女孩誤入異度空間的故事。結合剛剛雲漪給出的信息,還有開頭時那段劇情導入,我認為雲漪的猜測是正确的。”
“現實中确實存在兩個時間點,一個是那些旅客所在的現在,一個是我們身處的過去,或者說是畫中的過去。”
說到這裡,葉菁拿去了半張字迹有些模糊的調令,展示給衆人,上面寫着任命**小隊的人到***解決***号奇詭者「畫家」對現實造成的幹預,不計代價,生死不論。
“我用天賦确認過,這份調令确實是我們簽下的。畫家、《落日》,這幅《落日》很有可能在未來引起了某種危害,而我們則是被人為投放到畫作形成之前的時空,為了解決這種威脅而存在的。”
“畫作是被畫者的親身經曆,此刻我們正身處畫中,作為畫中人和神秘小隊的成員,我們的任務應該就是阻止列車的墜毀,這也正是系統讓我們去做的。”
确認衆人都看過了那張調令之後,葉菁将之收起,接着道:
“至于為什麼說畫作是投影,這跟我之前的副本經曆有關,之前那個副本是以夢境為背景,夢主人的執念會附着在某件特殊物品中,找到它并打破它就能解決那一層夢境。”
“這裡雖然是幻境,但類型應該差不多,我想這樣的經曆或許能作為參考。”
或許是因為職業的緣故,葉菁絲毫沒有藏私的想法。
“好了,我就說這些,剩下的就由席青來補充吧。”
葉菁退後一步,示意席青接上自己的話。
席青微笑着點頭,目光掃過暗含着警惕的雲羽和雲翼兩個人,又看了眼緊緊依偎在時曦身旁的姜瑤,說出了自己的發現:
“事情是這樣的,我在跟雲勤說話時,姜瑤不知怎麼回事闖了進來,急匆匆地帶走了雲勤,我雖然好奇,卻也不好跟上去。但不久後,雲勤帶着他的兩個兒子走了回來,面上很是不好看。”
“我這人一向最是善心,也就用了那麼一點點小手段,”席青用手比劃了一下,大概是指甲蓋的程度,“然後他就很感動地跟我分享了自己的苦惱。”
席青停頓了一下,吊足衆人胃口之後才繼續開口:
“他說,家裡父親一向溺愛三弟,不僅将公司留給了他,還計劃将老家的房産也留給他;要是三弟有個好兒子來繼承這麼大的家産也就算了,可他沒有;而他有兩個。”
“所以雲勤就盯上了他那滿腦子隻顧玩樂的好二弟雲勉,先是利用親情将「浮雲号」安全系統的項目收入囊中,再不小心讓項目的資金出現問題,以共同利益将二人捆綁,最後再悄悄暗示一下,嘶——這安全系統不就出問題了嘛?”
席青誇張地訴說着雲勤的行徑。
“這個時候,作為哥哥的雲勤隻要裝作不知道,再好心地幫二弟稍微隐瞞一下這個漏洞,寄希望于日後補上,這件事就會不了了之。”
“隻可惜——”
席青畫風一轉,歎了一口氣。
“天有不測風雲,哥哥的公司出現了大問題,亟需解決,女兒的生日又近在眼前,為了節省時間,全公司商業能力最強又是著名女兒奴的雲勵選擇了提前進行技術測試,卻在測試中不幸身亡。”
“這真是個令人難過的故事,對吧?”
席青直勾勾地看着時曦,試圖散發自己的魅力,引起時曦的共情。
但時曦卻敏銳地察覺到了其中的空缺。
按照《落日》上的描繪,他們這群人,有一個算一個,必然都在這個故事中占有一席之地。
但席青的故事中卻略過了許多人,比如她們這些堂兄妹和與幾人年紀差不多的狗腿組成員,比如雲勤和雲勉的夫人,又比如這兩位顯得格格不入的程序員。
想到席青話語裡的某些陳述,時曦大概有了猜測,隻是還需要證據來證實。
“是嗎?”
時曦毫不畏懼地直視席青,一雙通透的眼睛似要看進席青的靈魂裡。
見時曦絲毫不為所動,席青眼神一暗,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那個——”
雖然讀不懂兩人之間的微妙氣氛,但姜瑤還是憑借自己的腦子提出了一些疑問。
“如果按照你們說的,那麼無臉人在這個故事中究竟是什麼角色呢?它們為什麼會想取代我們?為了留在車上嗎?”
“我之前在車廂裡找到一張紙條,上面說,一定要想辦法殺了要取代我們的東西。最開始我以為那個東西就是無臉人——”
想到讓無臉人照完鏡子之後對方臉上浮現的慚愧和悲哀,姜瑤咬咬唇,一口氣吐出了自己心中的不安:
“但如果真的是它們,為什麼我用鏡子殺死它們的時候,它們會用愧疚和哀切的眼神看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