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上有什麼嗎?還是說我也氣色不好了,你要給我把脈?”溫臨左右搖晃自己的手,看了幾個來回。
莊渚玉輕笑,從身旁的櫃子中取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遞給他,“最近看到了一款手鍊挺适合你的,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溫臨連忙擺手,“不不不,渚玉哥你太客氣了,我不能收。”
“是回禮。”莊渚玉抱起泡芙,“順便把你家小貓借我玩幾天。”
“你抱去吧!想玩多少天都行,還有這些藥,你也一起拿走,但是手鍊我不能收。”
“其實我是有個忙想讓你幫一下。”
“什麼忙?”溫臨湊過去問。
“你收了再說,不貴的。”
莊渚玉當然是在诓溫臨,溫臨的确是幫了他很多,這條手鍊他前不久就買來放在這裡了,一直沒找到合适的機會送出去。
時間一晃而過,到了下午的營業時間,溫臨回去繼續忙了,莊渚玉等着學生們陸續過來上課,由于身體的緣故,下午的課上得特别折磨,他忍着疼痛盡量保持表情的正常。
隻能在休息的時候走到角落裡蹙眉,牙齒緊緊地咬着嘴唇。
他不耐痛,任何一點疼痛都令他不适。
課程結束的時候,莊渚玉笑着和學生們打招呼說再見,等人都走完了之後,他坐在凳子上靠着窗,平緩自己的呼吸,他第一次發現竟然有種病能調動起全身的不适。
這樣的狀态不适合自己開車,他打開叫車軟件叫了輛車,隻想快點回公寓。他手邊沒有針對渴膚症的藥物,翻遍了整個畫室,也隻能找到他早上帶過來當裝飾物的煎蛋玩偶。
回到公寓就可以抱着毛毯了,整個腦袋隻剩下一根筋執拗地想着。莊渚玉手中握着不符合他氣質的煎蛋,看上去很滑稽。
坐上車,莊渚玉讓開車師傅開快點,司機開得飛快,幾乎沒碰上窒息的晚高峰。
他這張漂亮面孔,在虛弱的時候會招來好心人士,莊渚玉扶着牆行走,哪怕是穿着厚重的外套,也能看出他的過度清瘦,眼尾微微揚起,柔和的五官細微地皺着,他搖着頭,用虛弱的聲音告訴對方不用幫忙。
随即以最快的速度打開公寓門,沖進卧室,他把疊放在床上的毛毯攤開,抱在自己懷裡,熟悉的味道闖進鼻腔,但随着時間的流逝,殘存的味道已經淡了很多,需要猛吸一口才能聞得清楚。
痛苦到極緻的體驗從頂峰跌落下來,莊渚玉漸漸緩過來了,但隻能緩解一些,他依舊在承受着痛苦。
隔着厚厚的衣服觸摸,會大大降低治愈的效率,打開暖氣,莊渚玉一件件脫掉衣服,隻剩下最裡面的一件襯衫,意識迷亂,眼前的世界模糊,他脫的時候毫無章法,動作混亂地解開了襯衫的兩顆紐扣,領口淩亂,皮膚隐隐若現。
順便把床上的小狗、企鵝、小蛇都抱在了懷裡,塞了個滿滿當當。
*
“事發突然,人本來在賭場,忽然暈倒在地,當場死亡,鑒定結果說是精神因素導緻的猝死。”許識挂掉電話之後向梁聞淵說道。
情緒激動,大腦皮層形成過強的興奮竈,交感神經和腎上腺素共同作用,使得心髒和血壓快速變化。如此戲劇化的死亡方式,倒是符合梁釋這個人。
梁聞淵剛出會議室,聽到消息後連腳步都沒停頓一下,平淡回複道:“通知其他人,處理後事。”
“好的。”許識回複,饒是不相關人員,聽到有個人突然去世,也會心驚一下。
梁釋是梁智繼弟的大兒子,很久之前和他們有過一段黑暗的相處經曆,後來梁聞淵努力脫離家族,和他們漸漸緣淺,但不知為何,梁釋在賭場欠下巨額負債後,撥打自己的電話哭天喊地求助。
梁聞淵當然不會幫他,也不理會他,任由他自生自滅。
他那樣一個沉溺于賭場不學無術的廢物,不管取得了什麼結果都是咎由自取。
不想和他們挂上任何關系,梁聞淵骨子裡是很冷血、重利的一個人,他不會和别人牽扯過多的情感交流,也不願周旋于此。
無數個打來的電話,尤其是梁智打來的最多,梁聞淵直接将手機關機扔進口袋裡,準備下班,他還要等着回公寓。
許識忙着幫忙處理梁釋的後事,梁聞淵幹脆自己開車回去。晚高峰,他莫名地心覺不妙,眼皮跳動,總覺得有什麼事情在發生。
而唯一被他惦念的,隻有莊渚玉。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公寓,他打開大門,客廳的燈亮着,但見不到人,憑借直覺,他走到莊渚玉的卧室門口推門而入。
心髒劇烈跳動,他的第六感果然很準,莊渚玉躺在床上,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眉毛緊緊地皺着,隻穿着一件單薄的襯衫,身旁的毛毯和玩偶亂成一鍋粥,有的滾到了地上坐着。
連忙打通醫生的電話,梁聞淵狠狠攥着門把手,面露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