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渚玉很輕,梁聞淵讓李巍先去樓下等着,自己把他扶了下去,搞得李巍一頭霧水。坐在駕駛位啟動車子,李巍這個腦鈍的突然意識到人都在梁聞淵家裡住着了。
梁聞淵站在床邊擔心成那樣,巴不得和他互換身體似的,還能是什麼單純關系。
“我不想去醫院......讓我一個人待着。”莊渚玉來來回回就重複這兩句話。
梁聞淵攬着他的肩膀,思緒飄到很多年前,他想問莊渚玉為什麼不記得自己了,又覺得他本就不該記得自己,誰會願意在漫漫人生中,耗費寶貴的記憶去記住一個不相關而且很糟糕的人?
上了車,李巍在保持車速的同時盡量不讓人覺得颠簸突兀,他抓抓頭發,“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莊渚玉仿佛睡了過去,他呼吸平穩,靠在了自己身上,頭埋在頸窩處,梁聞淵調整姿勢,讓他更好睡一些,此時正關心着莊渚玉,沒注意李巍在和自己說話。
“心放寬點,真沒事,有事我早看出來了,這點醫德我還是有的,到底怎麼認識的啊。”
梁聞淵目光深沉,送給他三個字,“不知道。”
莊渚玉的手很冰,梁聞淵深知不該,卻握着他的兩隻手,用自己溫暖的手掌給他傳遞溫度,等再暖一些,就松開他。
一直到了醫院,莊渚玉的手溫也緩過來了,梁聞淵還是沒松開。
李巍給他倆開門,“少爺們,請出來可以嗎?老奴開車技術怎麼樣呀?”
梁聞淵後知後覺,慌亂松開莊渚玉,輕柔地托着他的頭,讓他從自己身上離開,把他扶了出去。
“睡這麼熟啊?我怎麼覺得他氣色比晚上那會兒好多了,是不是吃的藥起作用了。”李巍左瞧右瞧,“先帶他去檢查,折騰來折騰去他身體受不住,待會我去申請個病房,今晚在醫院睡吧。”
“嗯。”觀察着莊渚玉,就在咫尺之間,梁聞淵甚至可以看見他臉上的細小絨毛,的确是比之前好上了一些。
檢查完之後,進了病房,莊渚玉動作緩慢地躺在病床上,下了車幾分鐘後他有了要醒的迹象,沒想到自己會睡得那麼死,被人扶來扶去都沒醒。
“等明天結果吧,很快的。待會早點休息,别緊張。”李巍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謝謝。”聲音到了嘶啞的地步,莊渚玉說道。
“我知道,你别謝我了,當沒看見我這個人,你倆待着吧。”李巍揚手招呼了一聲便離開了。
莊渚玉想開口對梁聞淵說抱歉,他雖然不知道自己在意識迷糊的時候具體說了什麼話,但知道說的一定不是什麼好話,理不清說話邏輯和思路。
沒有那麼難受了,反而産生了輕松地感覺,渾身像大病初愈一般,他還沒來得及想到底為什麼,先一步昏睡了過去。
梁聞淵的襯衫領口沾了一根莊渚玉趴在他身上時掉落的頭發,淺棕色,及肩長度,梁聞淵拿在手裡,心想他連發絲都很漂亮。
他坐在旁邊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打了電話給李巍,随後離開了醫院。他認為莊渚玉睜眼的時候應該不想看見自己在這裡。
莊渚玉醒來的時候,一點後遺症都沒有,仿佛昨晚是開了個玩笑,或者說從來沒存在過,他在病房裡張望着尋找身影。
沒多久,李巍提着早飯來了,“覺得怎麼樣?結果中午能出來,我第一時間就告訴你,沒問題的話你就可以回去了。”
“好。”莊渚玉笑了下,“謝謝你們,這麼晚了還要送我到醫院。”
“職責所在。”李巍打開早飯。
沒有第二個人的身影,莊渚玉下意識想知道梁聞淵在哪裡,昨晚他一直在照顧自己,晚飯應該都沒來得及吃,就被自己的病情困住了。
這個點,應該去公司上班了,大晚上的還要辛苦别人在醫院陪床,太愧疚了。
要不直接把房租全部給他,自己搬走算了,至于室友......他不想再找室友了,主要是梁聞淵這個室友當得太好了,很會照顧自己,也沒半句怨言。
作為連朋友都算不上的室友關系,做到這種地步,太難得了。
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上輩子救過梁聞淵的命了。
想着想着,莊渚玉覺得自己的所思所想很好笑,他放下勺子,問同樣在吃早飯的李巍,“李醫生,你有沒有遇見過一些很奇怪的病?”
“很奇怪?能有多奇怪,你是說罕見病例嗎。”
李巍和梁聞淵認識,算了,還是不問了,他不想把自己的病告訴有點關系的人,莊渚玉搖搖頭,“沒什麼,就是突然想問。”
“有啊,很多的,放在個人身上來說很罕見,但放在全世界來看,病例還是很多的。”李巍噢一聲,“你是不是在焦慮自己生了什麼病,放心吧,别焦慮。”
李巍不太會安慰别人,隻能說出類似“别xx”這樣的安慰句式,他抓抓頭發,試圖說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