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弄到太晚,幸虧今天是周三,莊渚玉不用去畫室,鬧鐘早都被關閉了很久,他貪戀地躺在床上翻身,鼻尖一股令人眷戀又安心的味道,讓他的神經放松下來。
鈍痛逐漸彌漫開來,像要散架了一般,莊渚玉克控不住地歎了兩聲,起碼這一周他都不想再做了......太恐怖了。
趴在床上,後面倒是沒什麼感覺,昨晚好好地上完藥了,但他的大腦轉得很慢,整個人都鈍鈍的,不想起床,昏昏沉沉的,眼皮越來越重。
即便他覺得饑餓,聞到飄過來的飯菜香味,他也不想起床。
身處廚房的梁聞淵也覺得納悶,他脫掉圍裙疊放好,等了一圈又一圈也沒見莊渚玉起床,昨晚的确挺荒唐的......但也不是沒有經曆過,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擔憂地蹲在莊渚玉床前,他沒敢打擾尚在睡夢中的莊渚玉,直到對方難受得呻吟了一聲,他連忙握着莊渚玉的手,冰涼得讓他心驚了一下,“疼了是嗎?給你煮了粥,要不我喂給你喝吧。”
面色泛着病态的潮紅,梁聞淵摸他的額頭,“渚玉,你發燒了。”
“啊,是嗎?”莊渚玉也伸手試探了一下,“怪不得會難受。”
拉開抽屜找溫度計,梁聞淵給他測量溫度,三十八度多一點,也還好,不算特别高的溫度。
“肯定是被你傳染的。”開玩笑責怪着,莊渚玉吃下他遞過來的藥片,仰頭喝水咽下去。
梁聞淵又給他倒了杯溫水,“嗯,都怪我,是我的錯。”
莊渚玉笑着“嘁”了一聲,“不是你的原因,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我一勞累就會發燒生病,吃點藥就好了。”
“去醫院嗎?”梁聞淵試探着問他,他知道莊渚玉不太喜歡醫院這種地方。
莊渚玉搖搖頭,“沒必要去,這個點了,你不去公司嗎?”
“你生病了,我要照顧你,先不去了。”盡職盡責的,梁聞淵忙前忙後,把他塞進被子裡,把四周都整理好,摸着他的額頭,沒幾秒就變成了額頭相抵。
莊渚玉錯開,讓混為一體的氣息交叉,“靠得這麼近,真的會傳染。”
“我才不怕被你傳染。”梁聞淵掰過他的臉,指腹捏着下巴,“傳染給我才好,聽說隻要病傳染給下一個人,很快就能痊愈。”
“誰告訴你的歪理。”莊渚玉依然避開了他,“瞎扯。”
梁聞淵不說話,嘴唇磨着他的,滾燙的呼吸全都噴灑在了莊渚玉的臉上。
生着病,莊渚玉呼吸粗重幾分,聽上去很悶,伸手推開他的臉,“哎呀你别親了。”
“那我抱着你。”隔着被子,梁聞淵小心地擁抱着他,“會不會好受一點?”
莊渚玉下意識想反駁,梁聞淵沒有把重量壓在他身上,導緻他姿勢很是變扭,但他不斷傳輸着令人動心的溫暖。于是莊渚玉收回了溜到嘴邊的話,他大抵是随之淪陷了,也覺得生病的時候被關心被照顧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還行吧。”給出了收斂的回複,莊渚玉眨了眨眼睛。
梁聞淵知道他的口是心非,也很喜歡,他退開半寸,迷戀地凝望着莊渚玉,目光從他的眼睛掃到下巴,似乎是要将每一個細節都要牢牢記住,哪怕他早就全部銘記于心了。
“想換身衣服,出了一身冷汗,黏着很難受。”說話時咳嗽了幾聲,莊渚玉撐起上半身,睡衣挂在他瘦弱的身上,顯露出尤為突出的精緻鎖骨。
梁聞淵行動很快,迅速找出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我給你換,你靠在我身上,好穿一點。”
笑着咳嗽,莊渚玉垂眼,“又要沒手沒腳了。”
挪了挪位置,莊渚玉貼着梁聞淵的胸膛,任由他的雙手穿過來,将他擁在懷裡一顆顆地解開紐扣,安靜得隻剩下布料摩擦的聲音,宛如白噪音,莊渚玉閉着眼睛,困意襲來,但梁聞淵的手掌時不時地會蹭到皮膚。
雖說早都該習慣了的,但他的身體對梁聞淵的觸摸還是太有反應。
“張開手臂,腿也伸一下。”非常熟練地,梁聞淵給莊渚玉穿好衣服,攥着他的腳腕在手心裡摩挲了兩下,“襪子也穿一下吧,保暖。”
做得真是周到,身上的黏膩感褪去了不少,也清爽了很多,莊渚玉低頭看他認真的模樣,總是心生逗弄的想法,于是把玩起了他的發絲,不老實地用指關節蹭了蹭他淩厲的下颌骨,“都快退化成小孩了。”
梁聞淵擡眼望他,“又不是非要做大人。”
穿好後,莊渚玉收回了小腿,繼續躺在床上,剛想說有點餓了,梁聞淵就主動提起,“盛出來的粥放涼得差不多了,我端給你,好好休息。”
隻是離開端個碗的工夫,梁聞淵還要輕吻他的額頭。
也太會了......
表明心意之後,禁锢梁聞淵情感的東西完全松綁了。他不再顧忌那麼多,又特别會照顧别人,也很會愛别人......
當然這個别人唯一指向自己。
想到這裡,莊渚玉臉頰微燙,手指蜷了蜷。
“我扶着你坐起來,小心點。”根本不用自己動手,也不用操心任何事情,莊渚玉借着梁聞淵的力氣後背靠在床頭,隻需要微微張開嘴巴就有人主動着給他投喂。
梁聞淵事先吹了兩口,“還是有點熱,我吹吹。”
“沒那麼嬌氣。”莊渚玉說道。
梁聞淵說“不對”,“痕迹就很容易留下,而且......”
莊渚玉錘了他一下,“這是兩碼事,能混在一起說嗎?”
“我錯了。”立刻認錯,梁聞淵遞過勺子,香味飄入莊渚玉的鼻腔中。
念在清粥做得很好,莊渚玉沒再繼續和他計較,可一提到這個,莊渚玉老是想起昨晚被抱着做到最後,直接失jin的事情,又羞又憤,一旦細想起來,便有諸多難言之隐,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喝完一口粥,梁聞淵又将勺子抵在他唇邊,莊渚玉瞟他一眼,沒留任何力氣地狠狠咬了他的手背一口。
梁聞淵疑惑着,“怎麼了?”
莊渚玉不說話,讓他自己意會去。
起碼有五六口粥的時間,莊渚玉沒理梁聞淵,胃得到了滿足,困意更為明顯了,通過窗簾看向窗外,似乎是個陰沉的天氣,沒見多少太陽。
“寶寶是在秋後算賬嗎?”帶着笑意,梁聞淵絲毫不收斂眼裡的深情,演都不演了。
莊渚玉怔住了,聽到這個稱呼時,他甚至心跳漏了一拍,“什麼寶寶,别亂喊。”
嘟囔着,莊渚玉推開他的手,“都快二十九了,真是......”
梁聞淵輕啄他的唇角,帶着十足的溫情,“不管多大你都是我的寶寶。”
肉麻死了。
莊渚玉受不了他了,這人怎麼變本加厲,真不知道是哪根筋讓他疏通了,沾到戀愛的事情他簡直無師自通,學習能力強得可怕。
“走開。”莊渚玉踢了他一腳,“别忘了,你現在還是追求階段。”
調情一般,梁聞淵收起碗筷,取出另一種藥讓他吃下去,“我當然不會忘記的。”
“好了,我要休息了,你想去哪就去哪。” 開始趕人,莊渚玉保持着坐姿,想消消食再躺下。
梁聞淵說“好”,“有點事要去處理,我出去一趟,有什麼需要我帶回來的嗎?”
思考了會兒,莊渚玉說道:“沒有。不過外面天氣不好,天氣預報有暴雨,你要出去嗎?”
“沒事,很快就回來,等你睡下了我再離開。”
“我現在就睡。”
莊渚玉拉上被子,背對着他,心率有些不正常。平日裡愛釣着梁聞淵,逗弄他,但他一時有些把握不住了,反而被對方的坦誠愛意搞得心緒煩亂。
梁聞淵輕聲笑了笑,“那我走了?”
莊渚玉沒理他。
藥效作用強烈,莊渚玉很快就睡着了,睡眠質量不錯,連夢都沒有做過一個,半途他迷迷糊糊醒了一回,似乎聽見外面在下雨,雨滴墜落在地的白噪音很好入睡,沒幾分鐘莊渚玉又睡了過去。
身體在漸漸好轉,他本來病得也不算嚴重,睜開眼睛,出了一層薄薄的汗,不是很幹爽,莊渚玉望着空蕩的房間,總覺得哪裡怪怪的,習慣了他人的陪伴,一個人醒來倒是有些失落感。
什麼啊......
莊渚玉在内心攆走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端起旁邊的玻璃杯,莊渚玉邊喝水邊給梁聞淵發消息,問他人去哪了,三個多小時過去了,也沒見人回來。
況且外面是暴雨天氣,陰沉得不像話,壓根看不出是正午時分,他拉開了窗簾,順便順着從樓上望下去,什麼都沒有望見,于是又把窗簾拉上了。
梁聞淵幹什麼去了,這麼久都不回來。
忽然電話打了過來,莊渚玉看到屏幕後立刻接聽了,沒等對方說話,他先開了口,“下這麼大雨,你去哪了?這麼久還不回來,帶傘了嗎?”
緘默了幾秒,梁聞淵的語氣聽上去心情很好,“睡醒了?先量體溫測一下還發不發燒。我很快就回去,帶了傘,不會被淋到。”
“哦。”坐在床邊,莊渚玉翻出體溫計量了一下,燒退了一些,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他念了溫度計測出的溫度,“沒别的事我就挂了。”
“等下,先别挂。”平穩的氣息中帶着點急促,梁聞淵那邊的風雨聲很大,“渚玉,往樓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