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要不是弘暄堅持,肯定不會取這麼個不倫不類的名字。其實弘暄最開始想起名紅十字會的,但這個名字比婦女兒童救助基金會還要讓人難以接受,最終退而求其次,才定了這個名字。
婦女兒童,在哪個時代都是弱者。
但弘暄要得就是大家都掉以輕心,要知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甚至弘暄都要慶幸大家忽略婦女和兒童的力量,給了弘暄默默積蓄實力的機會。
在知道胤誐是奪嫡的失敗者後,弘暄怎麼可能毫無防備?
但他的叔伯們都是聰明人,能瞞得了所有人的勢力才是靠得住的勢力。
基金會的初衷當然是為了快要抑郁成疾的額娘找事情打發時間,但後續弘暄敏銳的察覺到了這個基金會的可塑性,于是,隐藏在基金會中的消息網就此形成。
也多虧了弘暄的身份,要是别人這樣收買人心,皇帝一準忌憚,但收買人心做好事的是自己人,那隻有鼓勵的份兒。況且操持基金會的還是兒媳婦,得到好處的是皇家,就算都知道十福晉是未來的女将軍,不妨礙大家輕視身處後宅的十福晉。
看不起十福晉,自然也不會看得起十福晉經營的救助基金會。
而弘暄要得就是所有人的看不起,最好永遠也看不起才好。
這年頭,底層旗民的日子也不好過。旗人有銀子發放,看着待遇是不錯吧?但......這是有前提得,八旗子弟不能經商,不能種田,也不能務工,這些許的銀子勉強飽腹就算不錯了。想要日子過得好,那是做夢。也無怪乎,八旗旗下對佐領,對旗主極盡讨好,面對安排活計的衣食父母,能不讨好嗎?
說實話,穿越之前,弘暄還真以為旗人都過得是好日子。但現狀是,底層旗人,過得連漢人百姓的日子都不如。并且,随着八旗人口滋生,八旗兵的名額卻不見變化,再加上吃空饷算是普遍現象,比入關前,如今的日子那是一天不如一天。
真該讓那群滿清勳貴老爺們到底層看看,八旗若是能改革,底層旗民估計第一個響應。
而被忽略的底層,才是八旗中最為龐大的勢力。
有些事情,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栽柳柳成蔭。
對于做慈善來說,無論有多少錢,都是杯水車薪。況且,八旗自身的限制在那裡,單純的救助,沒有源源不斷銀錢的基金會終歸是空中閣樓。靠敦郡王府,拯救得了數十萬的底層掙紮求生的窮困旗民了嗎?
當然不可能——
敦郡王府再是家大業大,也禁不住這個花錢法啊!
也不能每次靠着弘暄所說的慈善拍賣會籌集資金,那點兒善心隻能算是杯水車薪。但要是消耗自家的銀子,十福晉也不願意。她當然願意幫助那些窮困的旗人,但敦郡王府可是未來弘暄的,為了别人窮了兒子,那是做夢。
就在婦女兒童救助基金會無以為繼的時候,面對十福晉念叨的窘境,弘暄出手了。
十福晉也是心大,竟然會聽取兩三歲的兒子的意見,就挺開明的,反正基金會就此一發不可收拾。
雖說旗人不得經商務工種田,可沒說漢人不能經商務工種田啊?
于是,弘暄另辟蹊徑,真還給他找到辦法了。雇傭漢人,供養旗人,誰也說不出什麼來。況且,在大清,人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算得上無本買賣。京城天子腳下都有不少流民乞丐,更論其他地方。這年代,雇傭兒童又不犯法,甚至,這是大善,基金會的雇傭算是給了他們活命的機會,由不得這些人不感恩戴德。
甚至,為了不引人注意,弘暄将基金會旗下的商業項目都中規中矩,打點的更是不錯,熟悉的叔母伯母們都意思意思都給了那麼一星半點的股份。少是少了點兒,但基金會終歸是一個慈善機構,誰也不能說些什麼。這波主打一個夫人外交,弘暄就不信他那些叔伯好意思窺伺福晉的嫁妝銀子。他們自己家都參與了,基金會真要有什麼問題,又怎麼可能這樣幹。反其道而行之,明面上的賬那叫一個幹淨利索,暗地裡嘛,他那些叔伯都未必察覺出問題來,他那些政治不敏感的叔伯母們,那就更别想了。
甚至因為定期的慈善義賣幫扶,有尤其是失孤的四伯母,對于基金會的歸屬感比雍郡王府還要高。
這屬實算是意外之喜了——
這也正常,對于四伯胤禛而言,弘晖去了,他還有其他兒子,但對四伯母而言,那是她的全部。反正,在弘暄看來,面對被救助的旗民幼兒,她的笑容要真摯的多。
這麼多皇子福晉,又是實打實的救助百姓,足夠弘暄自己的勢力摻合其中猥瑣發育。
于是,旗人的消息網有了,漢人的勢力也有了。
救助的是底層窮困旗人,雇傭的是窮困潦倒的漢人流民,民心可用。
弘暄最初隻是想自保來着,但一年又一年,基金會已經經營四五年了,不知不覺間在所有人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已經成為了一個龐然大物。如今,每月幫十福晉盤賬的丫頭,都有足足十多人。
為了不引人矚目,慈善分會也開始鋪展開來。當然,分會嘛,就不需要最這麼特例獨行的名字,共幫堂,幫扶會啥的,甚至沒有特意取名字的商号都挺好。
弘暄甚至相信,用不了十年,這股力量可以做到颠覆大清統治。
話說,誰敢相信,弘暄這樣做最初是為了自保來着?
就跟昭武帝最終沒想成為反清複明一把手一樣,弘暄最初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慈善組織有這樣大的力量。
今天的弘暄也是這麼弱小又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