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綢緞飄舞着把他們圍成一圈,神志不清的王給他下達了任務。
“安全……”
“到安全的地方去……”
“躲起來……”
“到安全的地方去……”
“不要被他們看到……”
綢緞舞動着回收,雄蟲失去了意識,雌蟲接住了他,遲鈍緩慢地念着,“躲起來……不要被看到……”
“不要被他們看到……”
他拿走帶着雄蟲氣味的物品,毯子嚴實地裹着雄蟲,睜着一雙漆黑的眼珠,渾渾噩噩地從窗戶上跳了下去,扯着綁在晾衣繩上的布料裹住身體,像過街的老鼠,在混亂區穿行。
哪裡都有雌蟲的氣息,到處都是想抓他王的猛獸。
雌蟲赤着腳,佝偻着腰,血液早已凝固,蟲爪依舊鋒利,護住了蟲的王,他跳入河裡,沖刷掉氣味,随着河流奔騰。
波光粼粼的河水看不到他們的影子,河岸上集結的士兵蟲來回奔走。
在夜晚到來之前,一隻蟲爪從城區盡頭的河流裡破水而出,抓住下水道口的棍子,懷揣着東西的雌蟲爬了上來,跌跌撞撞地鑽進了下水道。
踩着散着惡臭的水流,穿過閉塞的管道,找到一個暫時安全稍微空曠的台面。
雌蟲小心翼翼把懷裡的蟲放了出來,他沒有聽見雄蟲的呼吸聲。
卻能感受到他緩慢的心跳。
閉氣了……
淡紅的血迹在地面蔓延,穿着破破爛爛的他跪在地上,遲緩地收着力,一手從背後按着他的胃,一手拍擊他的背後,直到把雄蟲肚子裡的水吐出,聽到窒息後拼命呼吸空氣的聲音,才緩然放開他,完成任務般地倒在地上失去意識。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遲湛跪在地上用力地咳嗽了好久,感覺自己的内髒都快要吐出來,嗓子啞的連連發癢刺痛,等他平複下來後,終于可以眼淚汪汪地大口呼吸。
他摸了摸還在的四肢和五髒,有些驚奇地發現。
“我好像……還活着?”
這好像是下水道……
遲湛望了眼四周,發現卡裡斯緊閉着眼一動不動躺在地上,身上的傷口冒着血,情況很嚴重,抖着手試探了一下他的呼吸,冒着熱氣。
頓時松了口氣,真好,他們兩個都還活着。
沒有藥品沒有繃帶,他不知道怎麼處理他的傷口。
試着去牽引雌蟲蟲核裡的精神力,他感受到他蟲核閉的很緊,死活不打開。
遲湛不信邪,白着臉扛着頭疼愈演愈烈,他不死心地強硬讓雌蟲的蟲核打開一部分,将精神力牽引在其傷口處,下一秒就喉間一甜,渾身肌肉繃緊,往前爬将血吐進了水流中。
“?咳!咳!咳!咳咳咳!!”
緊接着喉嚨癢地難受,不停地吐了幾口血,跪在地上咳嗽不停。
終于停息下來後,遲湛渾身冒着冷汗,臉色慘白,像針紮一般的刺痛感在腦子裡揮之不去。
下一秒就被前胸貼後背的饑餓感充斥全身。
跌跌撞撞地連滾帶爬在卡裡斯身旁,看到自己熟悉的、躺在一邊的挎包更是欲哭無淚,兄弟,你連我的包都拿了怎麼就把那箱營養液忘掉了。
再吃不帶東西他就得餓死了。
第二管特種營養液下肚,饑餓感充斥全身散不開。
沒有力氣,直接躺在地上眯了一會。
醒來之後才發現是短暫地昏了過去。
但好在腦袋不疼,沒有晃來晃去的感覺。
還是很餓。
他試着喝下水道裡的水,聞到那股氣息就下不去嘴。
雌蟲昏迷着沒醒來,他不敢在原地等死,撿了塊石頭劃着牆壁做記号,痛苦地忍受饑餓,赤着腳在水道邊的平台上走,企圖碰到幹淨一些的水源,補充一點水分。
難聞的氣味充斥鼻息,遲湛幹嘔了幾聲,紅着眼睛換了個氣味不難聞的方向走。
不太明亮的環境有些不清路,他走了很久,直到差點腳滑掉下去才知道旁邊一排往前都挖着暗坑。
他有點擔心掉了進去會爬不上來,便想着換個方向走。
可前面拐角的光亮處,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影子。
!
遲湛瞬間在心裡爆粗口,目光盯着影子,小心翼翼扶着牆蹬蹬蹬後退。
那道影子逐漸變大,窸窸窣窣的又突然變小。
一會張牙舞爪作尖叫狀,一會彎彎曲曲不似正常生物。
一想到在之前碰上的那些奇形怪狀的星獸,他整個蟲都不太好。
遲湛緊緊抿着唇壓低呼吸,快速往回跑,扭頭看了一眼腳步更快。
心髒跳地很快,壓制着饑餓感,越來越後悔剛才為什麼要往這邊走。
那影子歪七扭八、形狀各異,恐怖的,而此時甚至刮起一道涼風,驚悚地從他褲腳裡竄入。
遲湛慌不澤路,奮力地跑。
腳步發出啪叽啪叽聲,循着來時的路往回跑,甚至連暗坑都不看了,踩着邊緣生怕跑地太慢。
赤裸的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帶起陣陣涼風。
遲湛往回看了一眼,那道影子正在往外走!
心裡暗罵這倒黴的運氣,突然間!一個冰冷的生物抓住他的腳踝,用力往下拽!
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