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總看他,“我不是要誇你。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走愛豆這條路,為什麼自己改動作?”
“侯奇逸,說唱部分怎麼沒聲?”
“褚然,食堂的夥食很好吃嗎?”
“顧恒……”
劉總輪番評判,終于輪到了月照林,傅尋瑛還以為要來個先抑後揚,沒想到劉總問——
“月照林,你表演的時候往我和鄒總這看了一眼,就再也沒有了,能告訴我理由嗎?”
月照林微握緊了話筒:“在緊張。”
自卑往往和貧窮相伴,之前的月照林從未在這種場合下表演,也很少與别人對視。
即便他通過訓練,不再對這種場合有恐懼,但還是在和劉總對視時,下意識移開眼神。
“緊張?”
劉總輕笑:“即便你在緊張,但這首歌裡,你做得很好,在舞台上,我隻能看到你。”
聽到這話,其餘的五個人再也掩飾不住表情。
鄒總點頭,“除了基本功差一點,都好。今天就到這裡吧,你們出去,叫下一組進來。”
兩個領導的态度明顯,幾個人眼中再有不忿,也沒膽子大到和領導怼上,暗憤離開。
電梯。
褚然嗤笑一聲:“早就内定了的,還讓我們白跑一趟,真厲害。”
公司要派人去參加《星光》的消息不是秘密,練習生都為以為公司會在他們中選人。
誰知道來了個空降兵。
而這次考核,他們又被空降兵壓着打,機會渺茫。
這條“選秀四個月,爆火娛樂圈”的捷徑,就在眼睜睜地被月照林搶走了,不恨才怪。
侯奇逸也笑,語焉不詳,陰陽怪氣:“誰叫人家長得好,讓鄒總和劉總都看上了呢。”
月照林無比厭煩,誰說男生之間的交往簡單?
先不說考核是不是公司為了将來的炒作所作的一場鋪墊,就說這群練習生本身——
不看臉,隻比業務能力,有唱歌斷氣的、改動作的、劃水的,還有吃到身材走樣的。
就是矮子裡拔高個,第一也屬于月照林。
比臉,更别說。
比不過月照林,不反思自己技不如人,還要叽歪。
月照林的厭煩也挂在了臉上,或許是他眼裡的情緒太明顯,激怒了幾人,血性上湧。
“你!”
叮——
月照林原本虛靠在電梯裡欄杆上,電梯門一開就站直了身體,一些身高差就出來了。
一米八五的身高加鞋,直接居高臨下,再加上寬肩,壓迫感一上來對方直接沒聲了。
果然是,欺軟怕硬。
無論是對男性,還是對女性,他們都奉行這一套。
月照林輕笑一聲,轉身就走,想出大門時被前台姐姐叫住,“外面有人蹲,别戴口罩。”
“外面,誰呀?”
前台小聲道:“就是私生,一群小女生。知道了練習生要考核的消息,就來蹲在門口。”
公司一般不會趕人,畢竟也是一種節目前的預熱,但練習生就要承受這種提前曝光。
前台讓月照林不戴口罩,也是上面的命令。
故意讓拍。
除了私生,還有媒體,都是公司的營銷策略。
月照林恍然,怪不得,李姐發消息讓他多表現一點,晚點回宿舍。
月照林也不打算回宿舍。因為宿舍很臭。每日保潔,也消除不了那臭味,聞着想吐。
更讓月照林不适的,是宿舍裡的話三句不離女友和性——盡管他們都是愛豆預備役。
更惡心。
月照林沒戴口罩走出大門,街角的快門聲響起,頻率很好,伴随壓制不住的交談聲。
他往另一條街上的咖啡店去,後面的腳步聲不停。月照林當沒聽到,二樓沒人,他找個單人沙發坐。
沒想到那幾個和月照林一起考核的也跟來了。
十分鐘前,還在完美诠釋男疾男戶怎麼寫的幾個練習生,這時卻是換了一副表情。
就和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對他言語示好。
甚至還想上手。
月照林想也知道這幾個人驟然變化的态度是為什麼——在私生的鏡頭下,和他賣腐。
男團不止是男團,也有兄弟情。
公司培訓過,月照林也不介意在鏡頭面前演,但,不讓别人蹭。尤其是他讨厭的人。
月照林幹脆往後一靠,任由那隻手落在半空。
褚然驚怒,“你……”
原本褚然是想,月照林是公司選中的人,但公司應該不會隻讓他一個人去參加選。
所以自己沒必要和他交惡,在賽前炒作一波,說不定公司看到熱度,也讓他一起參賽。
但他沒想到月照林知道有鏡頭在盯,還會拒絕他,拒絕得這麼幹脆,直接落他面子。
咔嚓——
快門聲。
還不止一聲。
鏡頭拍下的不止是褚然等人失去管理的驚怒表情,還有要沒戴口罩的月照林的表情。
其實他沒什麼表情,單手搭在沙發上,身體微斜。
姿态恣意,坐得也不正,這個姿勢,脖頸和鎖骨勾出一截,垂在一邊的手自然彎曲。
可在鏡頭裡,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挺輕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