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裡變沉默,隻有一個又一個的小号購買鍊接,和一條又一條需要控評的跳轉地址。
這是粉圈常态,大家都這樣。
……
月照林皺起眉,無意識的咬住下唇裡的肉。
他不知道原因,但知道,她們是為了他,才會去控評。
月照林垂眸,看向自己的心髒,它像是偷聽到了天大的秘密一樣,跳得很快。
飽脹、情緒混雜,裡面像是有一隻不安分的氣球。
“……”他突然很想和她們見面,說點什麼,或做點什麼。
但節目錄制期間,不能出去,不能和外人對話,隻能隔着欄杆,用口型傳達信息。
還有,除了這個,還有什麼……也能讓她們……開心。
他想去做。
·
月照林回到練習室。
坐在牆邊的談深伸手,握住月照林的手腕,見後者看過來,笑說:“陪我坐會?”
月照林:“你不練了?”
再過兩個小時,導師就要來了,而談深的成果,有目共睹。
談深:“我上限就這樣,你不才笑了一通嗎?”一個小時前,他展示了一次學習成果。
腦海裡的一些畫面卷土重來,旁邊的岑熾先笑:“噗——”
沒有人能在談深的舞姿沖擊下保持高冷,月照林也是。
不遠處的孟聿和楚禮也都笑了起來,享受繁重練習裡的放松。
談深是不介意被這麼說的,一是因為事實,二是……他覺得,月照林神色不大對。
時間很快過去。
“請各位練習生回到相應等級的練習室,PD、和導師很快會到各個房間進行指導。”
工作人員一走,練習生陸續都走了出去。
這一部分的拍攝,主要是為了展現出導師的嚴格和專業性,更是欲揚先抑。
畢竟在正片裡,導師指導的後面就是主題曲評級,不能太平淡了。總得來點鈎子。
方法老套,但好用。
PD和幾位導師在不同的練習室裡依次指導,從開始,到結束,用了兩個小時。
月照林身邊的幾個人,都有不同類型的評價:
岑熾、孟聿,是誇,但點到為止,指導也是同樣;
談深,成了被抓的“典型”,聲樂、舞蹈,說唱,輪着被導師拎出來點了一遍;
楚禮,先抑了一下——說他還有民舞的影子。
而月照林……
是淡化。
降低月照林的存在感。
節目組對月照林産生了一種不受控的危機感,打壓鏡頭量是最簡單的控制方式。
月照林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并不詫異。
結束了今天的練習,走出大樓,月照林朝某個方向看,欄杆被高大的擋闆替代。
什麼都看不到。
孟聿沿着他的視線看過去,“聽選管說,那邊的欄杆突然斷了,等修好了再放開。”
岑熾匆忙地從裡面跑出來,金發迎風吹出了一個狂亂的背頭造型:“走吧走吧。”
“唉,談深呢?”
“他?應該是有事,先走了。”孟聿說。
月照林收回目光。
宿舍。
除了月照林,宿舍裡其它三個人,孟聿是其中唯一看到過月照林“真面目”的人。
在某種方面來說,雙方公開誠布過,有共同利益。
雖然兩人之間的交流仍然不多,但孟聿在面對月照林時,有一種無知覺的信任。
或者說,一種熟悉的生疏。
孟聿在對他時,沒有岑熾那種不招人讨厭的熱情,也沒有傅尋瑛渾然天成的親昵。
他習慣在角落裡注視。
但今天,孟聿發現月照林不在,不禁問正在複習舞蹈的岑熾:“照林呢,出去了?”
“對。”
“說是去問宿管要點東西。”
……
月照林要了一面鏡子,節目組不會給他空房間,所以他找了有點光的安全通道。
練習笑。
月照林對鏡子,上下左右扯嘴角,算是拉伸肌肉,然後兩頰提起,嘗試笑了一下。
“……”
不行。
不夠好看。
月照林又試了一下,有意識的眯眼,再勾起唇角。
假,他在自己眼裡看不到笑意,笑容大,但很假。
又試了好幾次,沒有滿意的,有點煩,但他瞥一眼鏡子,發現生氣的表情挺真的。
拉平的嘴角,悄悄的往上翹了一點。
不到一秒,月照林又刻意的肅了肅表情。
照理說,表情管理是他的長項,但一次次嘗試,月照林總是覺得不夠……不真誠。
他想在笑裡表達情緒。
不止是笑。
月照林換了個思路,開始回憶曾經看過的經典電影裡,那些驚豔笑容是怎麼樣的?
…記不起來了。
月照林決定靠自己。
他在隻有一個燈泡的樓道裡,對着鏡子練習數十次,再到更多,直到臉上的肌肉發僵。
時間越久,笑容越來越不成型,眼神越來越麻木。
徹底不好看了。
沉寂中,月照林驟然回神,自己一直想自己會認為好看的笑容,然後竭力往上靠。
可是她們……
會喜歡怎樣的笑?
愛豆與粉絲,到底是怎樣的關系,月照林在想,他以前明白,也覺得自己明白。
現在,
他說不準。
他隻是覺得,他無法對對方給予他的,素未謀面、卻龐大、熱烈的愛意無動于衷。
他很高興。
也許就和她們一樣。